是夜。
蘇洛睡得完全不好。
各種各樣紛雜的思緒、畫麵、情感在她的腦中夢中胡亂升騰著,到最後,她整個人氣喘籲籲地坐起身體,脊背上滿是汗水。
“我這是……”蘇洛抬起手扶著額頭,一邊繼續喘著氣一邊喃喃低語,“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如若說之前她還將一切不放在心上的話,那麼,此刻,她毫無疑問就暗自在意了起來。遊戲艙雖說安全性很有保障,但如若真出問題,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雖說概率極低,但她的確聽說過有人因此精神被影響甚至自儘的事情。
隻是,因為在網絡上查詢不到具體細節,所以很多人都隻把那當成惡意黑遊戲艙的“都市傳說”。
次日。
當謝遊非常自然地用鑰匙打開門並且走入蘇洛家時,就看到自己的青梅正臉色蒼白地坐在餐廳的椅子上,他頓時被嚇了好大一跳:“你沒事吧?”
“……還行?”蘇洛雙手撐著額頭,有氣無力地回答說道,“隻是一晚上沒睡好而已。對了,今天你有空嗎?有空的話送我去醫院看看吧。如果沒空我就打車吧,我現在的情況,開不了車。”
“……有。”謝遊快步走過去,將手中的早飯放到桌上,俯下身一手摸著她的頭,柔聲說道,“無論如何,你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我記得之前聽人說過某個主任醫師對此很在行,我去托朋友幫你預約他今天的號。”
“嗯,麻煩你了。”
“我們之間,說什麼麻煩。”謝遊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了,吃東西吧。”
“嗯。”
蘇洛點了點頭。
謝遊的朋友很是靠譜,所以約兩小時後,兩人就肩並肩從醫院走了出來。蘇洛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也許是因為吃了早飯的緣故,精神看起來還可以,而謝遊則表情關切地走在她身邊,保持著看顧狀態,手中還提著醫生剛剛幫蘇洛開的藥。
“沒關係,”他低聲安慰說道,“醫生也說了,你那個遊戲艙可能的確有些問題,但問題不大,吃藥就可以解決了。”
“……嗯。”
謝遊看著身旁女子的表情,心中略有些擔心,又說道:“不行的話,明天再請一天假吧。”
“不行啊。”蘇洛歎了口氣,“年底了,大家都忙,我要是不去,就徹底亂了。而且,咱們那傻……咳,那什麼上司估計也會一會兒一個微信,吵地我頭疼,還不如去呢。”
謝遊:“……”
的確,她說的是實情。
在工作上,她向來比他要拚,所以,也更為受重視。
隻是……
也因此總是各種強行忍耐他們的傻……嗯,什麼上司,時不時就會抓狂一下。這,大約就是社畜的悲哀吧。就算換一份工作,時間長了也總會遇到相同的實情。
他歎了口氣:“不行的話,就辭職得了。”
說句實話,他們兩家都不太差錢,就算她真辭職了,衣食無憂還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辭職了,你養我?”蘇洛瞥他一眼。
謝遊聳肩:“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沒意見。”
“哼,想的美!”
謝遊:“……”emmm,他這算是又一次被拒絕了嗎?很好,且等他算算次數,這是第多少了?連玩遊戲都求而不得,莫非他的臉上寫著“敗犬”二字?
“不過……”
“什麼?”
“如果再過幾天還是這樣,說不定真得考慮辭職的事情了。”蘇洛歎了口氣,“你知道的,我一旦睡不好,人就容易暴躁。萬一克製不住抬起桌子把人腦袋給砸破了,還得賠錢。”
謝遊:“……噗!”
“那到時候,我的基本生活就要靠你了。”
“唔,”謝遊沉吟了下,“我假設一下,你說的是需要我每日幫你搞定三餐?”一旦真的辭職,他覺得某人立即會變成廢宅,她雖然做飯不錯,但是,經常犯懶,甚至懶到懶得點外賣。這種時候,就需要他來伸出援手了。
“當然不是。”蘇洛再次瞥了他一眼。
“那是?”某人準備狂喜。
“你還得幫我帶垃圾下樓。”
“???”
好家夥,真就好家夥!
“走了。”蘇洛抬起手肘戳了戳某人。
怎麼說呢?
她不是故意在吊著謝遊,事實上,在他上次表白的時候,她將一切都說得很明白了——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啊其他的基本都到位了,但總覺得,就是缺了點什麼。所以,她友情建議他放棄她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轉而去尋找更適合的。
他偏說不,就要吊死在她這裡。
這就很……尷尬了。
也想過乾脆拒絕一切的,但是,看到他委屈巴巴的臉,又覺得不太忍心。最後,還是她後退了半步,算是姑且定下了“他正在努力追求她”的事實,她沒有拒絕他的接近以及日漸親密的姿態,而且,也很努力地想要回應。
至於進度條到哪裡了,說實話,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總之,目前就是這麼個微妙的狀態。
之後……
蘇洛開始吃藥。
不得不說,那個醫生的確很靠譜,吃著吃著,她的睡眠漸漸恢複了正常。與此同時,那一直糾纏著她的、源自於遊戲中的記憶,也一點點漸漸淡去。
年前的忙碌也順利地結束了。
特彆擅長折磨人的狗上司也成功地保住了一條命,但看在這人還算有良心地為她申請了一筆格外豐厚的獎金的份上,蘇洛覺得自己明年還能繼續忍。
而這一年,父母們果然沒有回來。
大年夜。
準備好一切的兩人特意選擇在客廳中用餐,順帶看著春晚。
“乾杯?”
“乾杯。”
“又是一年了啊……”
“是,你又老了一歲了。”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