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程言禹打完電話,溫漾已經聽不下去,她轉身回到床上,掀開了被子蜷縮在裡麵,眼淚洶湧而出。
怎麼辦。
怎麼辦。
她腦海裡除了這三個字,什麼都沒有。
不知多久,她淚水還在繼續,房裡才傳來了腳步聲,程言禹回來了,他將手機放置在床頭櫃,下意識地看眼床上的女人,她已經睡得翻過了身,留了個背影,他上了床,關掉床頭燈,躺著。溫漾使勁在用手背擦拭淚水。
一角濕透。
這一方天地,仿佛又安靜下來。
程言禹在準備睡著之前,似想起了什麼,挨近了她,伸手要去摟她,溫漾下意識地往床沿挨去,他的手臂最後落在她腰間,掌心貼著她肌膚。
那掌心溫度燙得溫漾淚水又奪眶而出。
他們相識於青蔥年華,一起走過五個年頭,都是彼此的初戀,他說過要陪她白發蒼蒼浪漫一生,也說過她是他唯一喜歡過的女孩,他在雪地裡給她求的婚啊。
溫漾一閉眼,淚水就滾落得更厲害。
她甚至哭到不敢抖,她知道他睡著了,她整個人陷在一種迷茫不真實的狀態裡。
這一夜。
溫漾無眠,眼眶泡出了眼袋。
程言禹生理鐘醒了,溫漾還維持著那個側躺的姿勢一動不動,被子搭在腰間,房裡昏暗,程言禹以為她還在睡,輕手輕腳地給她蓋上了被子,溫漾閉眼沒動,同時也知道她不起來,他自己會解決吃飯問題,他向來如此,對她很好且體貼。
程言禹揉揉她頭發,下了床,不知為何,腳步頓了頓,回眸看了眼床上那道背影,他看一眼抓抓頭發,拐進了浴室裡。
天氣隻剩下淅瀝瀝的小雨,砸在窗台上。
程言禹洗漱完出來,換衣服,溫漾趴著睡,被子又被她扯到了腰間。程言禹穿好衣服,見狀走上前,屈膝在床上,給她蓋上,低聲道:“老婆,我去公司了。”
溫漾聽到,並沒有應他,隻是攥緊了枕頭套。
程言禹湊進去親親她,然後才起身離開。
聽見門關的聲音。
溫漾指尖鬆了,她坐起身,呆呆地靠著床頭,眼睛看著關著的窗簾,又收回來,麻木一般像個木頭人,她的世界像是被人突然捅開了天空,烏雲爭先恐後地擠了進來,淚水一個晚上早就流乾,深夜她將裝著淚水紙巾的垃圾袋收了起來。
此時眼睛乾涸。
手機在這時響起,來信息是婆婆鄭瑰麗。
瑰麗(婆婆):溫漾起床沒呀,媽媽問問你,下周想吃什麼醬料,我現在給你做。
溫漾握著手機,看著這溫柔的語調,乾涸的眼睛再次流出了幾絲淚水,皮膚灼熱地疼,她擦擦淚水,編輯回複。
溫漾:媽,不吃啦,你上次寄的還沒吃多少呢。
瑰麗(婆婆):上次是上次,這次主要做你愛吃的,腐乳醬怎麼樣?
溫漾:不啦,冰箱還有呢。
瑰麗(婆婆):那行吧,我這邊給你寄彆的....
溫漾打出“不用了...”
最後又還是刪除了,說謝謝媽,結束了聊天。
她放下了手機,因為臉上疼痛,淚水流太多的緣故,她拿了一顆布洛芬吃,廚房裡熱著包子,她站在島台聞到了。
可她沒吃,她眼睛看著衣架,下意識地端著溫水走上前,站在衣架那兒,她也不知道要乾嘛。
但神經似乎就被刺激了,她轉身回到臥室,打開衣櫃,黑色西裝外套掛在最裡麵,溫漾把它取出來,聞了下。
已經乾洗過的外套有新的香味,可是空氣中隱隱還有一絲梔子花的香水味。
它曾經出現過在這件西服上,極淡,淡到可以忽略。
溫漾甚至那個時候沒有發現。
而這絲梔子花並不是她跟程言禹會用的。
溫漾把外套掛了回去,然後在屋裡到處走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但凡程言禹放過東西的地方,她都走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想看什麼,或許隻是在尋找痕跡。
但家裡除了那絲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梔子花味,其他處處都隻有她跟程言禹慣用的香味以及兩個人的痕跡。
許久許久。
溫漾才頹廢地在沙發上坐下。
麻木地看著電視,窗外小雨細細,打吹在她養的花上。
下午,她狀態好了一些,收拾了下被她弄亂的屋子,窩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隨意地按著電視,放置在一旁的手機頁麵上還殘留著:丈夫出軌的痕跡....等等的字眼。
雨後天氣悶熱,天邊晚霞如火。
五點多。
家裡門開,程言禹穿著休閒服進來,手裡拎著打包回來的私廚飯菜,他關上門,看眼廚房知道她收到信息,沒做飯,他拐過沙發看到溫漾窩在沙發角,盯著電視在看,他溫柔一笑,將飯菜放置在茶幾上坐在她身側,拆開說道:“你上次說要吃這家,今天正好要去那附近辦事,就排隊給你買了。”
他拿了轉身遞給溫漾。
溫漾抬眸,看著眼前的他。
彼此對視,溫漾沒動也沒表情,程言禹愣了愣,湊近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