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竟被這個眼神鎮住,那些罵人的話全部被堵在喉嚨裡。
上不來下不去,差點被噎死。
然後她就聽見江半夏對張翠翠說:“江金寶犯了大錯,你們既然已經離婚,他不該來打擾你的生活,更彆提還是用這種惡劣的方式。”
“我支持你為自己討個公道,不過這事也要實話實說!”江半夏說著,伸出手,慢慢摸了摸張翠翠的肚子,“你馬上就要再當母親,就當是為孩子立一個榜樣!”
這也是江半夏一路過來想明白的道理。
她恨江金寶,但也不能因為這個恨,就添油加醋,那樣她豈不是變成了跟江金寶一樣的人。
一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江金寶應該是未遂,不過這年代,對於未遂也判的很重,具體等待他的是什麼,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
張翠翠心裡憋著一團火,其實歸根結底就是缺乏一個能夠認同她的人。
現在聽到江半夏字字句句都是為她著想,也能理解她的處境,心中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她看了還跪在地上的朱氏和高小蘭一眼,說:“其實我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二丫說的對,我會實話實說,絕不添油加醋!”
可朱氏婆媳對於她的態度很不滿意,她們不敢咒罵張翠翠,怒火全發泄在江半夏身上。
“你個小賤人,叫你過來是幫忙勸的,你就故意添柴加火是不是,你是不是成心不讓我們家好?成心要害死金寶?”
朱氏衝上來就要薅頭發。
江半夏避開她,冷冷的說:“奶奶,你彆不識趣!弓雖女乾這個罪,在這個年代可操作的範圍很大,得手和沒得手,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這全靠張翠翠的一張嘴。沒得手是勞改,得手才是槍斃。我已經按照良心勸了,你們可彆狗咬呂洞賓!”
葉達看了神色冷淡的江半夏,又看了不耐煩像是隨時要翻臉的張翠翠一眼,歎口氣道:“你們就彆鬨了,二丫說的有道理,張翠翠能如實說,已經是寬容了!”
朱氏和高小蘭對視一眼,心內那叫一個不甘心啊!
在葉達的眼神催促下,朱氏和高小蘭兩人將拎過來的雞和蛋這些東西遞上來。
兩人忍氣吞聲的,還想說幾句好話,張翠翠馬上拒絕:“東西我不要,我隻會如實說,不添油加醋,你們回去吧,以後也彆來了,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說著,她轉向江半夏:“二丫,我家還是歡迎你的!”
說完,她坐上貨郎的三輪車,甩下眾人,朝著派出所而去。
朱氏和高小蘭頓時傻眼了,一家人垂頭喪氣的回到村子裡,村民們紛紛上前來問事情如何。
朱氏黑著一張臉,直接衝進屋子裡,沒一會的功夫,拿著一個農藥瓶子出來了。
她尖銳的嗓子哭喊著:“江二丫,江建軍,柳馥梅,你們一家人今天要是還認我這個長輩,就去縣裡找領導求情,要不然,我當場喝藥死給你們看!”
柳馥梅和江建軍頓時慌了。
這要是喝了藥,他們以後在村子裡還能過日子嗎,那就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到底是親媽,江建軍還是不忍心。
他急忙拿眼睛看江半夏,小聲的勸道:“二丫,要不你就去一趟吧,能不能成另外說,可彆真讓你奶奶喝了農藥!”
“這要是真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以後十裡八鄉你的名聲就毀了,想要嫁個好婆家就沒那麼容易!”
柳馥梅也有些惶急,不過她看了江半夏一眼,沒有說話。
沉默,已經是支持了。
江半夏感激的看了柳馥梅一眼後,對江建軍搖搖頭:“爸,我治病是我自己的事,縣領導已經還過人情,我不能挾恩圖報,何況嚴格說起來,我對他也沒什麼恩!”
江建軍拗不過她,隻能不住的勸朱氏。
村支書葉達等人也跟著勸個不停。
鄉裡鄉親的,誰也不想真的鬨出人命。
葉達衝江半夏使眼色,江半夏看了那農藥瓶一眼,敵敵畏。
低級農藥,毒性很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