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雲,以後寶兒就得多勞你照顧了。”月長青看著妻子,目光中閃出柔情,更多的卻是抱歉,但言語中卻無絲毫遲疑:“將來他長大了,如果戰爭還沒結束,告訴他,月家男兒可做平凡之人,但絕不可做異族之奴。”
說罷,蹲下身以額頭碰著兒子的額頭,低聲呢喃:“兒子,你快快長大!”
“阿爸!”孩童剛來得及呼喊一聲,就看見自己父親掙脫母親拽著衣角的手,沿著街道狂奔。
空無一人的蘇州河南岸邊,他跑得是那麼的快,像奔馬,更像是一支箭。
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此去,便再也不會回頭的氣勢。
“他想做什麼?”在不遠處目光肅然觀戰的黑衣中年人微微一愣。
繼而,他就住口不言。
因為,他明白了。
不光他明白,很多看到這一幕的中國人,都明白了。
他要去,撈出掉入蘇州河的中國士兵的軀體,不管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不能,讓自己的英雄,孤獨的呆在冰冷的河水裡。
看著中年人義無反顧的跳入蘇州河,中年人的目光如劍:“弟兄們,你們怎麼說?”
“這是阿拉的淞滬,不能讓一個外人比下去了。”一個同樣身著黑衣的青年目光清澈,扭頭就走。
十幾個黑衣跟上。
“小刀你放心,若有意外,你和弟兄們的安家費,照常規十倍發放。”中年人目光微赤,卻是衝著遠去的青年們悲聲大吼。
這名縱橫淞滬地下世界十餘年的江湖大佬知道,此去,或許便是十死無生。
青年,頭也不回,揮揮手算是作彆。
業已經殺紅眼的日軍在發現蘇州河南岸中國人跳入蘇州河這一舉動後,立刻調轉機槍槍口,悍然向蘇州河裡開槍。
蘇州河南岸是租界,但蘇州河可不是。
雨點般地子彈射入河中,河水泛著血色的泡沫不斷翻騰。
日軍的射手在獰笑,這可能是他們這個白天最大的成就。
然而很快,他們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因為,那些中國人,和他們曾經熟悉的中國人,不一樣了。
換成以往,麵對死亡,絕大部中國人本能的會麻木緘默,就這麼遠遠的看著自己的英雄在波濤中沉浮,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胞在河水中殞命。
可這一次,於兩翼觀戰的近萬中國民眾,潤了眼眶,也赤了眼。
哪怕是日軍前線指揮官又調來一挺輕機槍進行掃射,但衝出街壘狂奔向中國士兵落水點的中國民眾高達百人,迎著死亡的子彈,躍下。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青年,十七八歲,正是求學的黃金年華。
但這些最為寶貴的,他們,不要了。
向死而生還是向死而死?
都不是。
他們,是主動走向死亡去搶救死亡。
”英雄可死,吾亦可!”
這是申報在晚間出新的報紙頭版頭條的標題。
七個巨大的黑色字體,還未曾看正文,就已經震動所有人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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