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戰士之心(上)(2 / 2)

血花綻放,瞄準鏡裡,日軍的軀劇烈顫抖著,口中慘嚎出聲,但卻很努力的用沒有受創的雙手發力,企圖爬向灌木叢的更深處來避開惡魔的凝視。

無比不幸,他所遇到的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超級狙擊手。

槍法準還是次要的,但戰場上心性之冷酷,卻是用數以百計的生命澆灌而出的。

隻要在戰場,他就是一台冷漠的殺人機器。

敵人所有孱弱和卑微,不過是他殺性大發的催化劑罷了。

牛二沒有參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刀攻擊的區域。

他知道,這不僅是唐刀在殺敵,也是一堂最生動的教學。唐刀在教他如何最有效的殺人。

槍法精準,不過殺敵的技巧之一。

更重要的,是將戰局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及,有一顆冷酷而堅硬的心。

在這方麵,他遠不如唐刀。

所以,他的槍下,死遠多於傷。

唐刀的目光冷然,槍口緩緩移動著,再次開槍,日軍用力中的手臂中槍,儘剩的一支胳膊已經無法支撐他再移動軀體。

無助的餌料隻能選擇躺平,等待著自己同伴的幫助。

戰場一片安靜,到這個時候,日軍再蠢,也明白了對手的陰謀,更確切點說,是陽謀。

不想幫助這名遭受重創的同伴也可以,那那名潛藏於山林中的槍手,就會當著他們的麵,一槍,又是一槍,將他們的同僚慢慢殺。

這對於任何軍人來說,都是一種恥辱,深入骨髓的恥辱,何況是自詡為亞洲第一陸軍的日軍?

他們必須救,哪怕知道自己或許會因此而被殺。

但如果他們知道,他們眼前的這名不知躲藏在什麼距離之外的敵人,就是用這一招,在500米外狙殺了15名訓練有素的黑水雇傭兵,直到3個小時後,他的餌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才結束了那一場獵人對於獵物的陷阱屠殺。

而那時的唐刀,還遠遠沒有達到以後的成就,不算特種兵中的菜鳥,也絕稱不上老鳥,否則,他完全可以讓目標存活8個小時以上。

他的子彈,可以一點點從足部開始,將他零打碎敲,疼,而不至於失血致死。

日軍,說不準會放棄這種徒勞的營救。

可惜,身在局中的他們,必然為局所困,這是人性使然。

牛二在戰後也問過唐刀,如果是自己人落入了這樣的陷阱該怎麼辦?唐刀略微沉思了一會兒,給了他一個有些模糊的回答。

彆人不知道,但如果是他,在覺察出敵人有此企圖之後,他會第一時間給自己一刀,既不拖累戰友也可以讓自己更痛快一點。

“但是,如果對手根本不給你自殺的機會呢?比如,像長官您一樣,先用槍擊斷了軀體的四肢。”牛二很聰明,直指問題的核心。

唐刀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燦爛:“如果一個人想死,會有超過一萬種死法!比如,借助軀體的扭動將自己的創口擴大,很疼,但血會流的更快,又比如,告訴你的戰友,殺了我!我特彆感謝你。

隻是你記住,自古艱難唯一死,想死的人畢竟隻是少數,哪怕再如何絕望,都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所以,對於做為你的狙擊手來說,你的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需要運氣,而對於餌的戰友們來說,也同樣需要運氣。而如果你有我這樣的戰友,運氣,應該不錯。”

年輕的牛二聽懂了。

麵對這種況,除非是能乾掉狙擊手,否則,就隻能用一種方法,餌失去生命,陷阱也就失效了。

殘酷嗎?是的,很殘酷,但這就是戰爭。

上了戰場,兩軍對陣,就必須得把人性的溫度藏進心靈深處,對敵人,就必須得以冬天般的冷酷,否則,就是對自己戰友和同胞的犯罪。

憐憫日寇,那誰來憐憫未來金陵城數十萬冤死的同胞民眾?

唐刀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站在那座城市的莫愁湖畔,卻不敢向那座林立著不知多少黑色紀念碑的紀念館前進半步,那上麵書寫的每一個名字,都在凝視著他們這些穿著橄欖綠的青年,問他們:你們,是否還記得?

唐刀不敢忘,從未忘。

他現在射出的每一槍,都在對那些亡魂做出屬於中國軍人的回答。

我等殺敵!爾等可心懷大暢!

山林中的陽光,明顯燦爛!

寒風拂麵,似乎都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