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營長,首先還請你原諒先前我稱呼你軍閥的無禮,也實在是我和同學們聽聞金陵慘狀,心中悲慟難以自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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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獨立營部如此驍勇善戰屢立戰功,若就此殺回金陵戰場,就算不能立解金陵之危,但給日寇以大量殺傷,讓他們明白,這是中國,我們不會停止反抗,也絕不會任由他們為所欲為,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就此撤離,坐看金陵城的種種慘劇。
我相信,無論我們如何粉飾自己的理由,在內心深處,我們依舊會把自己當成逃兵。”小蘇老師再度說起金陵城內此時慘狀,臉色紅潤儘去,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她身後的幾名女生更是掩麵輕泣起來。
金陵大學早在兩月之前就開始了撤離,一部分學生和教師以及書籍資料都在向南方城市搬離,可像他們一樣一直留在學校內甚至直至他們撤離都還堅決不走的學生和老師尚有近百,一想到熟悉的同學和師長不知在那座地獄中會遭遇什麼,學生們不悲慟才是怪事。
“首先,我糾正你的說法,我們和你們都不是逃兵,我獨立營是在15天前就奉軍令護送你等去往目的地,而你們也是早就定好誌向,用你們的方式拯救中國,而不是盲目而無意義的去死。
整個中國有四萬萬人,但能上大學接受最高等教育的卻隻有數萬人,你們必定擔負的使命遠遠比你們奉獻生命更重要,甚至比我一師一軍都重要。
至少,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遭遇日寇,我部就算全軍覆沒也得掩護你們離開。
其次,你們看著我獨立營是兵強馬壯士氣高昂,可你們不知道,在皖南山區撈金坑一戰,我部雖儘滅日寇2200人,付出的代價卻是已經打空我部儲存各類軍火百分之八十,但因戰場態勢,我部在戰後並沒有獲得任何物資補充。
若是再上戰場,以我部目前之彈藥儲備,連半天都堅持不到就將彈儘,那全營將士將隻能被迫和日軍肉搏,最終結局,我部將全軍儘墨。
日軍,將會興高采烈的將我們和諸位的屍體,放在聚光燈下展示他們的武勇,對我國抗日宣傳戰線進行打擊,而我部擊殺的日寇數字卻會被日本人隱藏起來,無人知曉。曆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不知這個回答,能令小蘇老師和諸位滿意嗎?”唐刀長歎一聲,道。
學生們鴉雀無聲!
顯然,唐刀說的是事實。獨立營隻要進入戰場,隻有一個作用,成為目前徹底占據優勢的日軍的戰績。
小蘇老師的眼眉低垂,淚灑兩腮。
她知道,她沒辦法反駁唐刀的解釋。
隻是,她仍然悲傷,為金陵!
那可能是她一生都沒法走出的陰影,沒有在動亂之時選擇出國留學攻讀而是選擇在金陵任教的她,終究是坐看她熱愛的國家族民遭受苦難。
悲慟、不甘、卻又無力,是這位擁有著天才頭腦的女子此刻心情的真實寫照。
或許,這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情,包括唐刀自己。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說服這些天之驕子們,還是在說服自己。
短暫的沉默過後。
“你的解釋我們很難反駁,但唐長官,你並不知道我們這些學子怎麼想的。”先前那名體態修長的小帥哥開口了。
而後,麵朝三百學生兵們,白皙的臉上漲紅著,眼中噙著熱淚,手臂高高的揮舞著,一席話說的更是慷慨激昂極有煽動力。
“書上總是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我們這些讀書人卻想說,值此國家危難之際,我等並不吝嗇付出生命。那些普通民眾是黎民,我等縱算多讀了些書,一樣是黎民,我等皆願意和他們一起赴死,我以我血灑軒轅!告訴侵略者,中國人不怕死,也是殺不完的。”
“是,學長說的對,我等不懼死!”
“我等願意一同赴死!”
“給我一杆槍,我要去殺日寇!”
不少學生受到此等情緒鼓動,都高高揚起手臂。
唐刀的臉色微冷。
沒親眼見過死亡,如何就敢將赴死掛在嘴邊?
熱血沒有錯,但隻有親身經曆過血的熱度還依然能夠熱血的,才是真的熱血。
“好!如你們所願!”麵對熱血上頭的學生們,唐刀的回答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