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重炮!(1 / 2)

顧西水是四行團特種部隊的指揮官,雖然他並沒有接受過正規特種作戰理念的學習,所有對於特種作戰的理念全部來自於唐刀抽空的講解,但顧西水的接受能力很強。

四行團需要的特種兵,不是單兵戰鬥力有多麼驚人,而是要成為全團的眼睛,能看到指揮官沒法看到的角落,這樣才能讓指揮官製定更能打擊敵人的戰術。

特種兵,也是四行團這個集體中的一部分,而不是說因為是精銳,身手強一些,槍法準一點,就獨立於集體之外。

所以,顧西水搜尋的目標,從來不是什麼個人,而是有價值的戰術目標,為此,他甚至命令沉老六放棄狙殺一個慌慌張張闖入400米外的日本陸軍大尉。

他不願意輕易暴露如此好的一個潛伏點,距離日軍後續部隊僅有不到一千米。

終於,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戰術目標-----日軍正在向前推進的一個炮兵中隊。

鬆本右門的臉色很難看,但若是沒人看到他緊握指揮刀刀把略顯發青的指關節,是不知道他這個速射炮中隊大尉中隊長的緊張的。

這應該是鬆本右門大尉從軍這五年來從未經曆過的戰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片坦途之下,聯隊主力竟然被中國人包圍了,這是怎麼個情況?

如果不是就發生在眼前,哪怕有人將刀架日本炮兵大尉脖子上,他也會說這是個笑話。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遠方千米外濃烈的硝煙衝天數十米,槍聲能傳如此遠不可怕,可怕的是經過如此長的距離槍聲都能讓耳膜發疼,那不知道是有多少杆槍支在開火,反正鬆本右門不會認為那是兩個步兵大隊就能造就的。

不是他們,那隻能是中國人!

‘中國人很懦弱,但那是他們睡著了,若帝國不趁著他們睡著了的機會占領其全境,帝國將再無任何機會!那幫愚蠢的官僚們竟然說帝國還沒完全準備好,這是我聽到過的最愚蠢至極的觀點!’這句話是鬆本右門大尉在炮兵學校的老師在課堂上發表的觀點。

鬆本右門大尉很信任自己那位擔任過炮兵聯隊長的老師,他不僅對戰事無比精通,更對東方曆史文化尤其是中國古代史有著非比尋常的造詣。

他的意思很明白,中國正處於幾千年的曆史中最虛弱的時期,若帝國不對中國發起全麵戰爭,就將失去這個最寶貴的機會。

幾千年的曆史啊!這個古老的東方文明有著令鬆本右門為之戰栗的漫長發展史,尤其是對標日本最早的文字記錄也不過隻2000年左右的曆史的時候。

從文明的深度而言,中國是成人,日本不過是個孩童罷了。

這樣的一個文明,哪怕他們是沉睡了,但劇烈的疼痛,會不會刺醒他們?

所以,從老師哪兒學到很多的鬆本右門一直對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有著深深的忌憚,哪怕跟隨師團連戰連捷,也從未對中國放鬆警惕。

而今天,聯隊就真的陷入苦戰了!中國人不光以重兵對兩個步兵大隊進行包圍,還派出了阻擊部隊阻止聯隊最後一個步兵大隊進行增援,前方傳來的消息,中國人動用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重機槍火力,遠超第三大隊的集結的重機槍中隊。

那會不會是一個步兵師?甚至是一個步兵軍?鬆本右門本能的感受到恐懼,但他知道,不管中**隊有多少兵力,他這個速射炮中隊是跑不掉,必須得抵近前線的。

果然,沒過兩分鐘,聯隊部的軍令傳來,速射炮中隊6門速射炮需要抵近至前線500米,解決掉中國人的重機槍火力,為步兵們即將開始的‘萬歲衝鋒’掃清障礙!

“該死的,中國人現在隻暴露了重機槍,他們的火炮都還未參戰,我速射炮中隊位置如此之近,不怕被中國人的迫擊炮炮擊嗎?”鬆本右門內心默默吐槽著自己的那位聯隊長閣下。

是的,對於日本陸軍來說,中國人缺乏重炮,使得他們沒有被一記重炮下來就灰飛煙滅的擔憂,可中國人擁有著一種令他們頭疼的小口徑迫擊炮。

那玩意兒威力不小,卻非常靈活,開上幾炮,搬著炮身炮座就跑,除非有規模龐大的炮群進行壓製,否則,2000多米的射距內,那種同樣可以炸死人的小口徑火炮就像惱人的野狗,抽空就給你來上幾口,痛徹心扉的同時,還八嘎的拿他沒辦法。

速射炮又是徹頭徹尾的直瞄炮,打裝甲和固定工事是一炮一個準,拿這種躲在至少一千多米外的‘野狗’卻是毫無辦法。

鬆本右門的直覺告訴他,中國人一直沒拿出來的迫擊炮整不好就等著他這種抵近前沿炮擊的炮兵。

山炮、步兵炮那兩個炮兵中隊好歹縮在整個戰線後方的1000米外,安全性可比他強多了。

但軍令難違,日本炮兵大尉再如何不願意,還是得上。

“命令每門炮間隔要超過60米,同時,炮彈兵要距離火炮50米,開炮十發之後,各小分隊要立即更換炮擊點!”鬆本右門看著遠方燒的一片火紅的荒原,咬著牙下令。

這已經是極其謹慎的距離了,除非有重炮集群炮擊,否則,光是4公斤重的迫擊炮炮彈,可不會讓他的中隊損失慘重。

在兩個日軍步兵中隊的軍官們開始脫衣彰顯武勇之前,鬆本右門揮起了手中菊花旗,“開炮!”

與此同時,第三步兵大隊拉得足夠開的12挺92式重機槍、24具擲彈筒也怒吼起來。

遠方的步兵炮、山炮也次第咆孝!

冷鋒三營的陣地上除了枯草燃燒的濃煙,又夾雜了不少硝煙!

這已經是石黑貞藏所能給第三步兵大隊最大的支持了,聯隊部直屬的三個炮兵中隊已經竭儘所能。

效果當然是有的!

李九斤的七連已經戰死九人,全部死於炮擊!

四一式山炮開始發射的燃燒彈威力看著可怕,但因為有大量清水的作用又有防毒麵具這種高端玩意兒,七連官兵們雖然感覺快被蒸熟了,其實還能忍受。

可一枚燃燒彈直接掉進戰壕並爆炸是什麼後果?哪怕士兵們已經竭力將單兵間隔超過3米,四濺的火苗和高溫還是在一瞬間將三名步兵給卷了進去成為一個火人。

瘋狂在戰壕裡痛苦滾動的士兵皮膚瞬間焦黑並脫落,被戰友以浸濕了水的棉衣和新鮮泥土撲滅身上火焰的士兵隻有一個還有口氣,但他掙紮著告訴趕來的連長李九斤的最後一句話是:“給兄弟一個痛快!”

那還是李九斤竭力將耳朵貼近士兵嘴唇才勉強聽清的請求。

“疼!”剩下的,全是這名老兵班長喉頭竭力擠出來的哀痛!

如果不是極度的痛楚,怎麼會讓一名老兵班長如此肆意哀嚎?

隻是,無淚!

不隻是猛烈的炙烤幾乎烤乾了他體內的水分,而是可怕的火焰甚至將他的眼瞼燒化粘連到了一起。

被槍彈擊中,哪怕是被炮彈皮削中,那也隻是一個地方疼,哪怕疼得哭爹喊娘,戰友們也是拚命用止血包和棉布將其包裹住,想想還等著自己的爹娘,咬碎牙也得撐著活下去。

可這種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燒傷,真的,撐不住了,那是全身上下無一不痛,皮膚和已經燒焦的軍服粘連在一起,稍稍碰觸一下,就如同千百根針在身上刺。

更要命的是,如果能忍受住這種劇痛最終能活下來還好,可惜,彆說這個時代,就是再往後一百年,這種程度的燒傷,存活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換而言之,沒得救!

李九斤看著燒成黑炭一般連眉眼都看不清的士兵,眼淚婆娑!

能喊他李九斤兄弟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兵,那是他手下二排的五班班長,從他當班長的時候就跟著他的兵,沒死在血肉磨坊的淞滬戰場,絕境的四行倉庫也沒留下他,殘酷的鬆江之戰也隻不過給他掙了枚勳章.....

可是,卻折在這個看似穩勝的戰場上,而且,他手中的半自動步槍,都隻在之前打空了一個彈匣。

李九斤知道,這個至少跟了他兩年的弟兄,沒救了,哪怕他還在竭力張開嘴,拚命呼吸!

唐刀製作燃燒彈的時候,他問過唐刀,被燃燒彈燒傷,若人還有氣,還有沒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