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誰才是獵物(2 / 2)

下方胡同口提著大弓的老韓大叔白發微微顫動,眼中閃過厲色,率領著三個潛伏在黑暗中的特種兵跳入邊上的小院,等牛二和明心抵達,六人經過短暫交流,牛二和機槍手選擇留下尋找製高點,另外四人則在明心的帶領下悄然融入夜色向日軍所在的街區潛去。

為了減少強攻對平民的傷害,明心和老韓大叔要在黑暗中對這幫日寇進行獵殺,而牛二和機槍手則要對付的,是街口工事裡的十五名日軍。

一杆四行團號稱第二神準的莫辛納甘和一挺MG34,戰力更是超過了‘沒頭腦’和‘不高興’的叔侄組合,足以將那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的日軍送入地獄。

明心和老韓大叔各帶一名特種兵,分成兩組向正散布於街區的日軍接近。

兩人麵冷如冰,唯獨沒有緊張,這種近距離襲殺,對於兩名可以稱之為國術宗師級彆的高手來說,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戰場。

進入城區小巷的日軍接近三十人,為了儘快完成大隊長閣下下達的命令,領頭的日軍軍曹命令四人為一小組,分成七組,砸開中國人的家門,將中國人無論男女老少統統趕出來押至街口,然後趕往大隊長指定的位置。

本來,如果中國人多的話,日軍根本沒有必要深入到這種烏漆墨黑汙水橫流的小巷子裡來找中國人。把臨近街口的幾十家砸開,怎麼湊也能湊上個一兩百號人。

可是,大軍進城之前,中國人逃亡了近三分之一,而且中國人實在是太窮了,除了正大街上有燈籠,居民區壓根沒有燈火,烏漆嘛黑就是對此刻的最好形容詞,在一些肮臟的角落躲個人也著實不容易發現。

打著火把的日軍連續如狼似虎的砸開幾家破爛不堪的木門,也沒找到一根人毛。日軍軍曹不得已,命令所有士兵點燃火把,沒火把的就地取材將踹爛的木門木頭卷上破布充當,若不是怕釀成火災將自己也烤熟了,日軍恨不得把所見到的房子都給點燃來照明。

小三十根火把點起來,被驚動藏起來的老百姓們就算想躲,也是沒地方躲了,連續五六戶男女老少哭聲震天的被日軍從家中趕出來,凡是有反抗的,基本上都是被當場槍殺。

一時間,四行團並沒有發起主攻還保持著平靜的XC區,其亂勢,甚至直追已經打得如火如荼的東南兩城。

因為中**隊炮火熾烈心理很壓抑但終於在中國老百姓這兒找到快感的日本步兵們在笑,在中國百姓的哭嚎中大笑,可他們卻沒看到黑暗中,一雙雙死死盯著他們的通紅眸子。

五分鐘時間過去了,才抓了區區三十多人還包括身在繈褓中的嬰兒,日軍軍曹大為不滿,怒吼著命令日軍繼續向裡搜查。

大丫兒臉上抹滿了黑灰躲在炕角,雖然手上拿著菜刀,但依然渾身瑟瑟發抖!

她很想提醒自己不要怕,她不過才16歲,卻已經是這個破落小院的女主人,可她仍然恐懼的不行。

因為她太清楚日本人的豺狼之性了!

早年喪母的大丫原本是有父親的,哪怕父親因為自己是個女子斷了他關家的香火、時長對自己打罵,又時常酗酒將家中值錢的物件都拿去當了導致家中落魄,哪怕她從七歲之時就已經開始操持家務,連家中銀錢都開始掌握了,但隻要父親還在,她就還是個孩子,有人家想和她家中商量事情,都還得找父親。

可自從十幾天前日本人進城,她就成了孤兒!

原因不過是日本人的巡邏隊碰見了醉酒後的父親,沒有向他們鞠躬問好,然後,一個莫須有的‘中**隊眼線’的罪名就加諸於其身,在沒有任何審判之下,在當天黃昏就被槍決!

一個最普通的中國人,一個渾身滿是缺點卻還能在清醒時替女兒遮風擋雨的普通父親,在1938年,沒能渡過屬於他的春天。

大丫性烈,當了母親最後遺物,用一具薄棺葬了父親,提著菜刀想去砍死一名日軍步兵替父親報仇,可被一直幫著料理父親後事的鄰居三嬸兒給拚死拚活給攔下了。

原因很簡單,大丫報仇不管成不成,不僅她得死,還會牽連左右鄰居,大丫倒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了,他們可都是有一家老小,天知道日本人會做出什麼事?

大丫隻能等,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逃出黎城,參加城外的中**隊,聽說大山裡有一支中**隊不斷在和日軍作戰。

為此,她剪了自己留了十年的心愛大辮子,頭發比很多男人都還短,家中的菜刀,也被她磨得無比鋒利,連睡覺的時候,都放在枕頭底下。

聽到鄰居家裡傳來的三嬸大聲的哭嚎,以及日軍大聲的怒斥,大丫兒單薄的身子劇烈顫抖著同時握緊了手裡的菜刀。

她恐懼倒不完全因為怕死,自從父親死在日本人的手下,孤苦一人的她就不怕死了,在這個可惡的世道掙紮著生存實在太艱苦了。

可是,身為人子,有家仇在身,就這樣離開,她去了下麵怎麼見父親母親?雖然為父親所不喜,但她可也是讀過三年私塾學堂的,這點道理她是懂的。

日軍沉重的腳步正在離開三嬸家,哭嚎著的三嬸一家正在被趕離屋子,或許用不了半分鐘,日軍就該進家門了。

緊緊咬緊嘴唇的大丫兒握著菜刀的手更用力了,消瘦而粗糙的手背爆出一根根細細的青筋。

這屬於大丫兒最後的反抗,如果真要死,那最少也要砍日本人一刀,心思篤定之後,她仿佛也沒有那麼恐懼了。

然後,牆壁上方用硬柞木為窗棱的小窗突然傳來動靜,就在大丫提著手裡的菜刀猛然站起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尺許見方的窗戶裡鑽了進來,手掌在土炕上輕輕一撐,迅速打了一個滾,就這樣毫無聲息地落在大丫身邊。

本能地身體一緊,緊握著菜刀的手臂就要揚起。

一隻手掌迅速而有力的伸了過來,按住她手的同時,另一隻手按上了她的嘴。

“噓,小兄弟,彆害怕,我是來殺日本人的。”

雖然口音不是黎城的,但絕對是中國話的聲音迅速平複了大丫幾乎要跳出來的心。

這個時候,任何中國人,都比即將到來的日寇可愛。

她甚至忽略了‘小兄弟’這個關於對性彆方麵的錯誤認知,因為父親,她從小就想成為一名男子。

借著窗外的微光,看著一臉黑乎乎隻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眸子的‘少年’迅速眨動的眼皮,明心眼中閃出肯定。

‘少年’的大膽,讓他對進入的即將成為戰場的環境很滿意!

隻要房屋的主人保持安靜,這個小屋,就會成為他追蹤而來的四名日寇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