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調皮!(2 / 2)

是的,他們的擔心是對的。

3架日機悍不畏死的投彈,終究是對中方防空陣地造成了傷害。

一顆重磅航彈雖然隻是命中了山腰,距離一台用原木和樹枝進行過偽裝以及保護的高射炮尚有200米,但可怕的爆炸氣浪依然猶如滔天巨浪席卷而至,就像摧毀積木一般將用粗如成人大腿木頭製作的掩體推倒,重達200餘公斤的高射炮也像是紙片一樣連同坐在其上的射手卷起數米高,然後狠狠砸在十幾米外。

重重的炮身壓在上士射手身上,當僥幸躲過衝擊波的士兵找到他時,原本厚實的胸膛被徹底壓癟,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灑落在他心愛的高射炮上。

“班長!”士兵們一邊呼喚著自己班長,一邊試圖搬動壓在他身上的高射炮。

“殺!”上士在最後的彌留之際,隻微弱的喊出這麼一個字,就頭顱重重垂下。

這是四行團在這場地對空戰鬥中第一個戰死的陸軍上士,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戰後的統計,僅此一戰,四行團戰損高射炮三台,做為主射手的上士或是中士班長都和他們的高射炮一起,成為這場戰鬥的殉道者。

光是這座山峰上的三台高射炮,就當場被爆炸氣浪摧毀一台,另一台則是被坍塌的原木掩體給埋於其中,想從裡麵掙紮出來,絕不是短時間的事兒。

距離日軍瘋狂撲下來三架戰機的這處防空陣地,僅剩一台高射炮。

於是,這台單管高射炮,開炮還擊,正對著三架惡狠狠撲下的日軍戰機。

日本人不缺乏勇敢,中國人同樣不會視之以弱。

不僅是為了已經犧牲的戰友,更是為了自己。

正如他們不會放過日本人,為了要活命的日本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若是讓他們高速掠過此處,這三架日機存活幾率將會達到百分之五十。

隨著日機降低高度到600米,直線距離拉到500米,雙方幾乎都已經能看得清對手臉上扭曲的肌肉。

當然了,那隻是一種感覺,源自於內心的感覺。

死死盯著那台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的高射炮炮位,日本陸航中尉首先扣動射擊閥,位於96戰機機頭和機翼下方的兩挺7.7毫米機載重機槍同時開火。

乍起的兩道火力猶如兩條彈鞭狠狠擊打於地麵上,形成兩條肉眼可見的灰塵長龍,凶猛無匹的向機關炮所在位置咬去。

不需要全部命中,但凡是擦個邊,也能輕易將**凡胎的機關炮射手射殺。

對於機關炮射手來說,此時最明智的選擇,是迅速跳離機關炮座椅,躲入機關炮側麵的簡易戰壕裡,那至少還有百分之七十的生機,否則,光憑機關炮前方那個厚度不過8毫米的鋼盾,是決計擋不住狂舞的子彈的。

最不理智的選擇自然是和日機對射,日機可不是像孔明燈那樣的‘死’靶子,他們不僅是在做著小幅機動,更是擁有一秒超過百米的高速,這種對射的成功率小於百分之十,冒著百分之八十中彈的幾率。

但這位中士班長卻偏偏做了最不理智的選擇,發出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大吼,一腳將自己的彈藥手踢翻到旁邊的戰壕內,自己卻是死死握著機關炮的把手,就以一台單管機關炮,在500米的直線距離上和日機的兩挺機槍對射。

兩條彈鏈擊打起的長龍狠狠咬中了機關炮並迅速從機關炮上掠過延續向後方,機關炮前方的鋼板不斷冒出火星,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叮當’聲。

那一瞬間,至少有十幾發機槍子彈命中機關炮。

於此同時,上士班長略顯單薄的身上連續爆出三團血霧。

飛舞的重機槍子彈並沒有直接命中防空連這位勇敢的陸軍上士,那三處創口基本都是擊打在炮身以及鋼盾上被彈飛的跳彈形成的。

但絕不是說跳彈不致命,反而那更危險,已經變形的彈頭將會給受創者令人難以忍受的傷痛。

就這位中彈的上士班長,身上的被跳彈擊中的創口至少有酒杯那麼大,先不說傷沒傷及內臟和血管、骨頭,光是大量的失血都能治他於死地。

上士班長也不是神,並沒有影視劇中身負數十彈依然抱著機槍射擊的牛逼現象,中彈之後亦是身體一軟,撲倒在機關炮射位上。

兩名士兵不顧後方還有兩架日機已經開槍掃射,拿著簡陋的止血包從旁邊的簡易戰壕中跳出,拚命按在血湧如泉的班長身上,那已經是他們所擁有的最好醫療手段了。

止血包裡的止血藥全部來自於這一個月來從山民處收購的各種止血草藥,而後碾磨成粉,止血效果雖然沒有滇省白藥那麼強,但好歹也能緩解失血之危。

但限於條件,哪怕唐團座命令莊師散親自主抓此事,也隻能趕在晉東南戰役之前,每個班發放五個。

而為了救自己班長,這個高射炮班的士兵們,毫不猶豫的用上了其中三個,雖然他們心裡或許很清楚,班長怕是救不回來了。

但,沒有任何猶豫。

而遭受重創的上士班長在中彈之前,亦是已經射出六發炮彈。

其中五發落空,唯有一發命中。

20毫米口徑炮彈,隻需一發足矣!

主螺旋槳被炮彈擊飛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擊飛的螺旋槳直接衝向了擋風玻璃,就像被狠狠掄了一記大錘似的擋風玻璃瞬間爆裂,碎裂的擋風玻璃碎片就這樣把日本陸航中尉那一臉橫肉紮了個密密麻麻。

湖了一臉血高聲痛呼的日本陸航中尉本能的捂著臉,絲毫沒有顧忌失去螺旋槳已經開始失速的戰機。

然後,失速的九六近乎以俯衝姿態降低高度飛行數百米後,狠狠撞在他剛剛轟炸過的山峰上,把自己也變成了一顆重磅炸彈。

而另外兩架勇敢的日機命運也很悲催,山中藏著的可不隻有機關炮,還有超過20挺高射機槍。

都還不用高射炮集火打擊,降低高度到600米的日機就像是自己把腦袋放到鍘刀下麵,下方飛來的雨點般子彈僅用10秒就把這兩架日機打得千瘡百孔。

戰後經過檢查,這兩架日機最少被命中80發子彈。

飛機沒被打碎,但飛行員卻是被從機腹下方穿入的子彈給乾掉了,兩架日機都撞入山林。

至此時,日本人的勇敢已經被優勢地麵火力撕扯的粉碎。

地麵上的日軍步兵們這次已經不是失聲,而是濕身了。

被嘩嘩的淚水打濕的。

中國人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如此之強,讓勇敢都變得這麼脆弱了?

這,才是那位日本陸軍中左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的主因,而不是因為帕金森症。

等到最先逃離戰場的左左木大尉清點己方戰機數量,那亦是差點兒沒哭出聲。

當初浩浩蕩蕩前來的24架龐大戰機編隊,到此時,剛夠一半!

而他們所擁有的戰果,也不過是丟完了炸彈,把中國的大山和樹木給點著了一部分。

咋的,拿命玩火呢?

就像把炮仗丟進下水道的熊孩子,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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