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酉物大尉這會兒很鬱悶!
做為20師團駐T市屬下臨城縣最高指揮官,他這幾個月縣城過得不要太好。
頭上彆說沒有少將大左中左,就連少左都沒有,他這個步兵中隊長就是方圓數十公裡內第一人。
可不僅僅隻是日本人,新成立的一個步兵營皇協軍,還有城內那些有錢卻低賤的中國人,那個不是對他這個小小步兵中隊長卑躬屈膝搖尾乞憐?
彆說收半斤重的金條都收到手軟,就是那些中國高門大院裡的美麗少女,他這個被軍校同學嘲笑過的渾身都充斥著魚腥味兒的漁家子弟都睡過好幾個。
就這,還得看他春田酉物的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麾下的那幾個粗鄙的小隊長去了。
不過,中國人所謂的大家閨秀,滋味兒還真是不錯啊!想來並不比京都的那些名門望族的大家小姐差多少。在日本國內從來沒被那些大戶小姐看過一眼的日本陸軍大尉隻能這麼做類比。
隻是,這種美好的日子被一周前中國軍隊向HD、邢台等地進行反攻的戰報給破壞殆儘。
從那天開始,他這個縣城駐軍最高指揮官立刻就被一幫路過縣城進行補給的大老們比成了個小渣渣,彎腰鞠躬成了常態不說,還被勒令籌備各種軍需,忙得腳不沾地。
當然了,這些都還好說,隻要還是他的步兵中隊駐守縣城,中國人短暫的鋒芒一過,他還可以繼續當他的土皇帝。
可惜,他的美夢破滅了。
兩天前的晚間,由旅團部親自下達的密令到達中隊部,師團將會合友軍對晉東一帶的中國軍隊進行圍擊,因為他在太行山周邊屬於駐紮時間最長的陸軍大尉,對當地地形熟悉,故令他率領本部和即將抵達的兩個步兵小隊組成一個加強型步兵中隊,對太行山地區進行穿插,潛入中國軍隊防線之後進行偵察以及破壞、騷擾等。
隨兩個步兵小隊抵達的,還有一部隻有大隊才會配備的野戰電台,而且指揮權不再歸屬步兵大隊和步兵聯隊,歸旅團直接指揮。
按道理說,一個原本指揮著180人的步兵大尉搖身一變直接指揮270多人,而且還直接和旅團部進行聯係,完全是一飛衝天的節奏。
但春田酉物卻壓根沒朝這方麵想,一方麵是他在軍中呆了不下六年,完全是靠熬資曆才熬到了中隊長的位置,深知沒有點背景和有人撐腰,他這個平民子弟想由尉官變左官幾乎是不可能;
另一方麵自然是他城市裡吃香的喝辣的,土皇帝當的美美滴,突然要風餐露宿還要去搞什麼敵後襲擊騷擾,換成誰得開心?
可惜,彆看他在縣城裡是個人物,但在20師團,他一個大尉步兵中隊長,就是不入流的存在,彆說什麼少左、中左、大左了,哪怕聯隊部、旅團部下來個參謀官,他都得竭儘全力的賠著笑臉!
更彆說旅團部的軍令了!尤其是在這種戰時,但凡拖延一下,他的小命就難保。
說白了,放大到旅團師團級彆,他和普通士兵沒什麼兩樣,就是個大號的炮灰罷了。
幸好,春田酉物能混到步兵中隊長這個級彆,也不是個蠢貨,駐軍的這三個月他早已把城內屬於中國人的勢力給籠絡了個七七八八,一聲令下將各大商行負責人給招到中隊部,這就是考驗他們是否忠於皇軍了的時候了。
果然,在威逼利誘下,有人說出了一條很少有人走的小型山道,不能過大車不要緊,隻要能通行人和馬。
為了加強在山中的機動性,他這個加強型中隊隻會配10匹馱馬,以攜帶兩挺重機槍及彈藥和部分給養,其餘給養都由步兵自己攜帶。
如果真能順利通過這條山道進入太行山深處,對中國軍隊防線後方進行有效襲擾,哪怕隻是破壞其後勤、醫療、通信等,那對於他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就算不會因此立刻獲得晉升,至少也在少將旅團長那邊留了印象,萬一以後那裡有空缺呢?比如這場大戰中,某少左大隊長不幸戰死,或者死的還不止一個兩個?
聽說這次中國人可也有好幾萬人,基本上也會處於前線的步兵大隊長倒黴一點兒,被中國人的槍炮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兒,春田酉物大尉還是很欣慰的,這也算是不幸中找到的唯一讓他開心的事兒。
但現在,日軍大尉的心情就又不是很好了。
這會兒已經算是戰時,又是山路艱險,他非常小心謹慎,距離自己主力之前三裡,就有他派出的尖兵。
中國人放的消息樹又不是隻有中國人才能看見,一直處於高度警惕的日本尖兵自然也看見了。
這預示著什麼?預示著有人發現他們了。
根據他整隊出發前旅團部發來的偵察機報告,中國軍隊主力主要在東北邊的娘子關和西南邊的山區防線布防,應該是不可能出現在這毫無駐守意義的荒山野嶺的。
因為在這種山區,就算是能輕裝翻越,意義也不大。
上一次的世界大戰已經證明,沒有火炮支援的軍隊,如果遇上有火炮的敵人,那後果,真的很慘。
中國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已經在中國不算繁華的都市裡被消磨了大部分銳氣的日本陸軍大尉在鬱悶的情緒中選擇了謹慎。
命令主力就地展開布防,甚至不惜開始費時費力挖掘野戰工事,等待尖兵後續彙報來的信息再做決定。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日軍其實根本沒有像龍岩想的那樣隻需要五炷香就有可能抵達山寨所在的夜月峰主峰,在沒有獲得尖兵反饋信息之前,這撥高達270餘人的日本正規軍可還在原地刨坑。
典型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隻能說,華夏的確有毒!最典型的莫過於曾經打遍歐亞無敵手的蒙元鐵騎,入主中原不過90年,就被打回漠北深處,差點兒沒被滅族!
曆史已經無數次證明過,這數百萬平方公裡的膏腴之地,還是得華夏人自己待著,其他民族真的是誰來誰死,不服不行。
可憐的春田大尉隻待了幾個月,就開始變得愚蠢了。
如果他知道數裡地之外,已經有數百中國人正提著鳥銃搬著土炮瘋狂趕路,就等著占據有利地形,一定會特彆後悔自己下的那個毫無銳氣可言的軍令。
既然知道中國軍隊絕不會在防線十幾公裡外駐軍,他就應該大膽一點,大踏步前進把所有能看到的中國人給滅口了,至少,也不會給一群中國平民伏擊他的機會不是?
被中國正規軍伏擊,在晉東南,那屬於司空見慣,但被一群提著鳥銃和長刀的中國平民伏擊,如果還戰敗,足以把他們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但此時,天時地利都已經不再屬於謹慎到近乎膽小的春田酉物大尉了。
他現在更像一個尤物,就等著沉老六帶著一群凶神惡煞的九黎族老鄉們來乾他。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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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酉物派出的尖兵隸屬於他麾下第1小隊的一個小分隊,那是最有戰鬥力的一部分麾下。
倒不是另外兩個額外配給他的步兵小隊不行,而是兩個少尉小隊長一路上嘰嘰歪歪的給他這個最高指揮官提了好幾條建議,惹得春田酉物很是不爽,乾脆直接將兩個步兵小隊變為後隊,10匹馱馬也交給他們負責,大意也是將他們變成輜重隊了。
終於,春田酉物大尉等到了前去500米外那座山頭上偵察完畢的小分隊長軍曹的彙報。
等他們花費了十分鐘趕到的時候,推倒三顆粗如人腿大樹的中國人已經逃掉了,不過根據他們沒有拆毀的草窩子和散落在周圍的生活痕跡以及遍布四處的糞便分析,他們並不是軍人,而應該是生活在這裡的土著山民或者是被中國人稱之為土匪的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