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良被眼神看著,恍然:“啊?那是自然。思遠的東西我不護著誰護著?”
說著,緩緩露出笑容道:“要走了嗎?我還想陪你逛逛這東勝城呢。你不知道,咱們東勝城的百姓可喜歡你了。”
王源懵了一下,怎麼就說到要走了?
哦,自己說的話有些歧義了,姬無良以為自己跟他說淩風的事情是在交代離開的事情?
想到這裡不由失笑道:“侯爺可是不想我多留一陣?”
姬無良皺了皺眉,想了想道:“思遠,咱能不能不叫我侯爺?我好像也有個字,是什麼來著?讓我想想。”
姬無良是有字的,是祖父還在世時給他取的。
還記得那年自己讀了大半年書就讀完了幼學啟蒙的幾本書,正準備讀《論語》時,祖父摸著自己的頭,眼光悠長地說了句“可惜了”,給自己取了個字,叫無浪。
對噢,自己的名字其實不叫姬無良,是叫姬平,祖父起的,寓意平平常常、平平安安。
自己幼時對這個名字嫌棄的不行,一直不肯認下這個名字,所幸那時自家爵位還在,被人稱一句姬大少,姬平這個名字也就在族譜上出現過。
有了字後,姬無良覺的姬無浪說出去要比姬平有麵子多了,可那時候小小的,除了祖父外也沒人叫。
直到家族敗了,爵位沒了,父親頹廢的病了,自己成為姬家的一家的頂梁柱了,要掙生活,不能再以姬大少的名頭出去了,才正式用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今非昔比,不管是姬平,還是姬無浪都讓姬無良不想接受。
他跪在祖墳的墳前,跪了一夜後,給自己改了個字。
無浪,祖父想讓他沒有風浪、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的美好願望,終究是癡想了。
無良,小子本就不是良人,才能掙得活命,才能給家中弟妹、寡母掙出前路。
可正如《詩經》所雲:鶉之奔奔,鵲之強強。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姬無良改了名,如同寶劍出鞘,狠心拋下弟妹和寡母,用最短的時間多次用命掙得了一身榮光,卻成為了姬家的無良之人,無以為兄……
姬無良滿身的悲哀讓說了半截的話存在了回憶中,王源感受到了這一刻姬無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悲涼,不禁扯了扯他的袖子。
姬海和辛林都說過,侯爺兒時和少年時曆經了無儘的苦難和親人的離棄,導致後來性情時而暴戾,情感荒蕪,除了軍隊,或許也隻有百姓能進入他的心裡。
剛剛,是想起了兒時不好經曆?
“侯爺可想起來讓我怎麼稱呼了?”
王源抬起頭,笑靨如花的問著。
姬無良盛滿了悲傷、思念、憤怒的眸子突然被這純粹的笑臉吸附,動了動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隻緩緩地伸出手將這張笑臉擁入了懷中:
“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王源聽到耳畔帶著濃重鼻音的地喃,緩緩放鬆了身體,抱吧,都穿著衣服呢,隻是彆把鼻涕糊領子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