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腳程快,彆人步行需要半個小時的路,宋澤隻需步行十幾分鐘,便抵達公交車站。
這裡處於郊區地段,離市中心非常遠,就算是公交車,也得開一個多小時才能摸到市中心邊緣,大部分有能力賺到錢的人,都搬離了這個地方,因此,現在能住在這個公交車站附近的,除了一些沒依靠的老人之外,便是一些躲債躲人的三教九流之輩。
老人們腿腳不便,不會大清早就出門,此刻車上,全是一些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混混。
公交車司機是一名塊頭很大,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百無聊賴的刷手機,突然感覺一陣冷風襲來,下意識朝車門處看去。
看到車門處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站了一名打著黑色雨傘的高大男人,司機被嚇了一大跳。
“臥槽!”司機摸著自己的心臟。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走路怎麼沒聲?嚇死他了!
雨傘微微傾斜,遮住了男人上半張臉,隻露出戴了黑色口罩的下巴位置。
傘下,男人身穿黑色t恤,下半身工裝褲腿被收進馬丁靴中。
寬肩、窄腰、大長腿......
打扮簡單利落,完美的身材比例讓人移不開視線。
司機被嚇了一大跳,心情不是很美妙,語氣暴躁:“還不快......”
司機話還沒說完,遮擋住男人麵容的傘麵嘩一下收攏,司機猝不及防對上宋澤的眼睛。
那雙眼睛,幽深,冷峭,氣勢逼人。
刹那間,司機心神一凜,聲音變小:“......上車。”
“嗯。”
宋澤淡淡應了一聲,投幣上車。
車上的混混們先是聽到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好奇的朝車門處看過去。
對上宋澤那雙冰冷的眸子,車上的人反應和司機如出一轍,下意識噤聲,不由得緊張起來。
對方那雙握著傘柄骨節分明的修長冷白手指,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透著一股子狠勁兒,令他們心裡發怵。
這樣的注目,宋澤習以為常,麵不改色朝公交車最後的位置走。
強大的氣場,讓宋澤所過之處,一片肅殺之氣。
先前吵吵鬨鬨的車廂,此刻安靜得詭異。
車上三五成群的混混們在宋澤走過來之前,默契讓開。
宋澤四周,空無一人。
孤身一人這種情況,宋澤早已習慣,並不覺得異常。
待宋澤走過他們身側,又各自聚集在一起,用眼神交流,不敢吭聲。
劉興所住的地方離市中心還有一段距離,宋澤打算先去找劉興,把東西歸還,再回市中心找兼職。
五十分鐘後,公交車抵達劉興家附近一個公交車站。
宋澤撐傘下車。
公交車再次啟動,車上眾人看著宋澤遠去的高大背影,不約而同送不過了一口氣。
“呼......憋死我了!”
“他是誰?怎麼會出現這種地方?”
“不管是誰,就他那逼人的氣場和森寒的眼神,站在同一個空間就令人感到窒息,身份絕對不簡單,能出現在這裡......我猜啊,應該是某些大佬又心血來潮,在附近搞什麼大事,畢竟暴雨天,不管乾什麼,痕跡都會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
......
——
劉興家。
狹小的巷子最深處,正對巷外的大門外對外敞開著,從敞開的門看進去,兩側放著幾個花圈和幾盆菊花,進門正中間,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劉興生前的照片。
葬禮簡陋至極。
人也寥寥無幾。
劉興無父無母,無惡不作,出了事,沒人為他深究,更沒人去領屍,更因為劉興生前從事的都是灰色地帶產業,屍體很快被火化,就連骨灰,也是被他曾經的同事領回來的。
此刻,來的,不是劉興生前一起公事過的人,便是劉興此前在外頭互相認的哥弟。
作為劉興生前的上司,也作為暴雨夜擁有共同秘密的人,索平和當夜兩個手下,李文李東兩兄弟,約定在劉興的葬禮上聚集。
他們能來,一方麵是看在曾經一起公事的份上,來送劉興最後一程。
另一方麵,作為暴雨夜中,除了裴炎之外,唯三的幸存者,三人想借此機會商量。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三人前後抵達,對著劉興的黑白照皆鞠了躬,才在角落坐下。
“索老板,您知道劉興他.....是怎麼死的嗎?”作為兄弟倆中的大哥,李文率先低聲開口,向索平詢問。
來自司臨肆的威脅恐嚇,接著便是劉興的死,索平睡得並不安穩,此刻眼下一片青黑。
聞言,索平語氣沉沉:“當天你,我,劉興,三人都在同一輛車上,劉興死前去見了胡文康,說了什麼話,你也能想到,還有必要問我?”
李文正對敞開的大門坐著,看著外頭大雨如瀉,心情更為沉悶,李文心裡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索平親口確認,懸著的心墜入穀底。
“太、太可怕了......”
劉興僅僅是向胡文康提起那天晚上的事,便死得那般淒慘。
李東那天夜裡單獨開一輛車,並不知道索平竄撮劉興去找胡文康‘私告’的事,聞言疑惑:“可我們不是約定,誰也不提起......”
李文捂住弟弟的嘴:“彆說了,劉興自己找死,和我們有什麼關......”
李文的話還沒說完,似看到什麼,後頭的話止住,瞳孔放大,嘴唇顫抖:“外、外麵,他、他......”
誰?
能把李文嚇成這樣?
索平和李東順著李文視線看過去——
雨霧中,一名身材高大,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右手撐傘,步伐沉穩,氣勢淩人朝他們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