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敕勒兄弟!”
有人大聲叫道,但口中卻很是含糊不清,顯然正塞著大塊烤肉。
袒胸漢子大笑:“是的!前幾日派去崇禮的族人已經返回了!
他們帶回了近百頭牛羊和整整十幾車的財寶!如今魏人的崇禮戍也已經成為強大的阿會部的領地!
阿會部的族人將因此而富有!
現在讓敕勒兄弟來飲上一杯!以後他就是阿會部的朋友!”
話音一落周遭奚人頓時放聲呼吼不絕,酒氣與帶著濃鬱汗味混雜的空氣中,一雙雙眸子儘皆泛出貪婪的光芒!
早就聽說白日裡有十幾個敕勒人趕著牛羊大車來到己方營地,他們自稱是隨段乾頭人攻打崇禮戍的部曲,而今崇禮戍已被攻破歸阿會部所有,其中魏軍也被儘數斬殺。
由於戍中魏人太多,段乾頭人隻得暫時坐鎮崇禮,同時派遣他們將搜出的牛羊金銀送來營中。
對此無論是那位袒胸露乳的阿會部俟斤還是一眾奚人部民都不覺得奇怪,畢竟段乾頭人麾下雖有千餘部曲可大多都是敕勒人實在信不得,非得靠著隨其前去二十名本族戰士才能壓服卑鄙的魏人!
魏軍都是卑劣的走狗,但其他的男女老少卻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奴隸,尤其是有一技之長的匠人更是常常價值十數頭壯牛!
倒是有一事極令俟斤大人惱火,那喚作段乾忽力的頭人好似也並不放心敕勒人會老老實實將財寶運送回營,便遣了一名本族戰士負責沿途押送看管。
可這人倒好,牛羊大車到達營門口時仍是呼呼大睡酒氣衝天,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詢問敕勒人才知曉這人數日中皆是飲酒不止,而歸根結底隻因為其破城時陣斬數名魏人功勳不小,得到了不菲的賞賜一時難掩興奮方才會如此酩酊大醉。
有奚人部民認出此人將其抬入帳中,據聞直至此刻依舊未醒,嘴中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喊打喊殺的夢囈。
部民聽後隻覺得好笑,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塞外苦寒可不是說說而已,庫莫奚一族居牧之地本就不是極為肥沃,又夾在柔然與元魏之間同契丹人多有征戰,早就受夠了窮苦日子。
如今驟然得富,誰不羨慕誰不迷糊?
袒胸漢子也深知於此才沒有真的怪罪此人,其餘部眾也將此人丟在帳中後便來飲酒作樂。
他亦是對老實將財物運送至此處的敕勒人大加讚賞,尤其是其中一名叫做赤爾斤的年輕人。
“我的朋友,來!喝下這一杯,往後咱們就是草原上最親密的兄弟!”
袒胸漢子攬著隻套了件黑羊皮襖的年輕敕勒人,他舉著酒碗飲下一半遞與年輕人。後者早已是激動地雙手顫抖鼻頭通紅,顧不得袒胸漢子還在說些什麼便立時仰頭灌入口中。
隨即年輕人又嗆得大口咳嗽起來,狼狽異常。
見此情形一眾奚人部民儘皆大笑不止,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與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