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思力拔忽然間的破口大罵令忽爾海大為惱火,他反唇相譏道:“好個匈奴狗,竟敢罵你的主人!
你若在禦夷鎮內,本官定要立時賞你幾鞭!”
切思力拔登時雙目噴火,握拳便要上前,好在被眼疾手快的格朗哈濟等人死死攔住。
忽爾海冷笑一聲,扭頭望向張寧:“張將軍,你麾下匈奴人這般狂妄竟敢辱罵本官,你到底是何意?”
僅僅片刻,一場本意是犒軍拖延的拜見竟激化到如此地步是忽爾海沒曾料到的。
然則事已至此,他反倒是生出了幾分儘在掌握的感覺。
漢人從始至終便是這般,哪怕身居高位亦是唯唯諾諾,一旦自己發怒便絕不敢與自己正麵相抗。
便如此刻,張寧眼瞧著自己嗬斥羞辱其麾下將校隻得默不作聲!
而帳中漢人、匈奴人、敕勒人乃至奚人,唯獨沒有鮮卑人!
嘿,沒有我鮮卑貴胄的幫扶,任你再有手段也無法在北疆六鎮真正立足!
得意間忽爾海並未注意到張寧眸中的譏諷之色愈加濃重。
他望著眼前這如鬥勝歸來的雄雞,心中鄙夷無以複加。
初見忽爾海時尚覺得此人頗有膽色,無論暗地裡謀劃著些什麼齷齪詭計,可到底是在眾將環視下麵不改色頗有名士大吏之風。
短短一番試探後其本性卻是暴露無遺,一個固步自封的舊鮮卑貴胄,昔日的驕傲是其最大命門,更將其他諸族視作敗將家奴,似這般的人物恰恰便是最典型的六鎮鮮卑人。
而像卜蘇牧雲這樣的聰慧之輩終歸隻是少數。
念及於此張寧起身擊掌,作出欣喜之色道:“彆駕大人這麼說本將便放心了!
先前聽聞有近千叛賊已向著城東而去,本將還擔心禦夷鎮裡的袍澤猝無防備下被其得逞,若是早有防備那就真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他忽地岔開話題,不去提切思力拔對忽爾海的突然辱罵,忽爾海本是怒意上湧想要再作質問隨即卻是錯愕驚呼:“城東!近千賊寇!?”
張寧抖了抖衣袍,從親衛手中接過杯盞遞與忽爾海:“不錯,看來禦夷軍的弟兄們又將要立下一件大功了!”
說完他大笑起來,好似在譏諷著叛賊的不自量力,周遭將校亦是跟著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可這笑聲直令忽爾海天旋地轉,鎮中僅有的力量早就儘數調派至城門為的卻正是防備這些懷荒人!
倘若讓叛賊入鎮,那各族各姓的謀劃與基業豈不是……
他不敢深思隻一把抓住張寧的手臂,方才使得發軟的雙腿再勉力支撐,他顫聲道:“張…張將軍…叛賊不是已被儘數擊潰了麼!何來的千名叛賊?
而且…而且他們是何時去往城東處的啊!”
張寧地放下杯盞思索著道:“應當是辱紇主部夥同了部分敕勒部餘孽吧…大概已是去了有半盞茶的功夫,對,就是在彆駕裡入帳的前一刻來報的。”
他上下打量忽爾海以示將其狼狽神態儘收眼底後,故作疑惑道:“彆駕大人何至如此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