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他毫無規矩的直視曾姓將校渾不在意,他隻是眺望著局勢愈演愈烈的禦夷鎮再度開口:“許七立,你是漢人我也是漢人,我們都很清楚身為漢人想要在這邊關活下來有多難。
打開天窗說亮話,鎮將莫敬一今夜很難活下來,往後這裡便會由鮮卑人當家作主。
他們是何作派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至少在春耕得以開始前他們可沒有再開倉放糧的打算!”
驚訝於許七立並不意外的神情,又可笑於許七立目光中仍舊難掩的怒火。
他也懶得管是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分不分得清孰輕孰重,他伸手指向周遭棚戶茅屋繼而又落到許七立的麵龐上。
“若不出意外等到放糧那天,你們所有人都已經成為了一具具雪中僵屍,一個也活不下來!”
說著他眯眼看向許七立,卻發現這個年輕漢人不知何時已是換了一副奇異的神情,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見此曾姓將領忽地生出幾分惋惜。
這般聰明的賤民可不多見!
隻聽他繼續道:“鎮軍於莫敬一受朝廷之命鎮守一方卻毫無作為,不僅使叛軍長驅直入大肆劫掠還應對失措導致禦夷鎮破……最終死於賊寇亂刀之下!如此實在大快人心!”
“將軍,您是說……”
“牛有牛道,馬有馬道,城北就數你許七立最耳目通達。我知道莫敬一倉皇逃入城北的消息瞞不過你,你大可差使你的弟兄們將他找出來!”
曾姓將領伸出右掌狠狠向下虛切:“此之後自有本將帶人收拾局麵,不但會赦你無罪,還會開倉放糧力促春耕!”
……
“你他娘的,這是俺們禦夷鎮,還輪不著你們懷荒人來染指!”
禦夷軍庫前,一凶神惡煞的軍漢正領著十餘名部曲朝忽然出現的懷荒軍士憤然怒吼,然而回應他的唯有懷荒軍士結陣後的步步緊逼,以及周遭弓弩手掌中泛著冷厲寒芒的箭矢。
見對方竟然全無退意,甚至連片刻的停步都未曾有過,軍漢再難自持舉刀就朝著當先那名將校斬去!
他寧可背上擅殺友軍袍澤的罪名,也要震懾住這群懷荒人,否則軍庫一丟如何能向自家軍主交待?
隻可惜那懷荒將校見此目露鄙夷,左手竟如鐵鉗般一把抓住軍漢持刀的手腕,不等其作出反應就猛地用力向軍漢向著自己懷中拉來,與此同時右拳狠狠揮出登時打得軍漢血流滿麵!
懷荒將校做完這一切後一抖袖袍,朗聲道:“我乃懷荒鎮都大將張寧麾下隊主,今夜奉命前來接管此處,若有疑慮諸位可自行上報莫將軍,此刻還望禦夷軍的眾兄弟莫要再讓我為難!”
禦夷士卒們麵麵相覷都不敢張口吐出哪怕半個字。
而踉蹌退出數步後感受著鼻梁骨處傳來的陣陣劇痛,軍漢由怒轉恨雙目赤紅一片,舉刀再度撲上!
見此情形懷荒將校不禁在心中默歎一聲,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