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於此莫敬一不禁握緊了拳頭,可旋即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便從臂膀處襲來,他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注意到仍落在自己麵龐的灼灼目光,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道:“既然懷荒軍確已入鎮,那其鎮將張寧張將軍必會遣人尋找我的下落。
如今當務之急是隱藏我等蹤跡的同時又需一人避過九恪渾的眾多爪牙去往武庫糧庫所在,通知張將軍麾下部曲!”
許七立聞言也不禁皺眉:“那張寧真有如此手段能拿下武庫?”
糧庫武庫是何等重地?
即便是用屁股去想也能猜到九恪渾會在此調遣精銳布守,倘若懷荒軍真能戰而勝之將其奪取,介時又何需再去尋他莫敬一呢?
大可以宣稱他莫敬一已死於賊寇,並將九恪渾一眾格殺當場,據禦夷為己有。等到徐徐上報至朝廷,想必在叛賊肆虐下朝廷也唯有嘉獎不會有叱責吧!
許七立可不想自己冒著如此危險,換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七立的言外之意莫敬一自然明白,這也是昨夜霍山想說的,求實而論他心裡也未嘗不曾忐忑,然則回想起那個在雪漠中率領諸鎮軍兵殺出一條血路的身影,他又不得不生出一股信任,無與倫比的信任,一種可以將性命交托的信任!
他鄭重點頭:“懷荒軍勇冠北疆,柔然諸部尚不能敵又何況是九恪渾手下區區散兵遊勇?”
見此許七立也終於長舒一口氣,他相信跟前這位鎮將大人斷然不會無的放矢,再者其付出的乃是自己性命豈會豪賭?
許七立轉而笑道:“如此再好不過!
鎮將大人放心,此處很是安全,哪怕真有軍兵到此眾弟兄也必然護大人無恙,隻是此物還需大人稍稍過目。”
他說著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張細細疊好的黃紙,隨著其打開莫敬一竭目瞧去發現其上竟歪歪斜斜地寫著一行行大字,大意是今日我莫敬一落難受許七立眾兄弟搭救,日後必有重謝,不得恩將仇報。
許七立眯著眼縫,透出股狡猾市儈的氣息:“還請鎮將大人在上麵蓋個手印。”
“許七立你……你想讓本將……”
莫敬一先是錯愕繼而勃然大怒:“我莫敬一自入主禦夷以來如何施政練兵造福一方你作為禦夷鎮戶豈能不知?也萬做不出卸磨殺驢之事,你何敢如此!”
許七立隻是一個勁的微笑,如論莫敬一如何憤怒都不作答。
見此莫敬一叱喝片刻後也再無話可說,他隻覺得這張略顯破舊的黃紙,其上那一個歪歪斜斜的大字簡直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自己臉上!
遠比九恪渾與鎮中大族的襲殺背叛更使他顏麵無光!
顯然,許七立已是用行動表明他很清楚你莫敬一的行事為人,也恰恰因此才需要如此。
於是莫敬一又沉默片刻後伸出手指在滲血的傷處抹了抹,隨即狠狠摁在黃紙上。
待到許七立喜笑顏開的收下後,他方才問道:“你準備讓誰去武庫通知張將軍部曲。”
許七立拍了拍胸脯以示黃紙被自己保護妥當後答道:“自然是我許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