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七立神色言語不似作偽,可談吐舉止哪兒像普通鎮民,縱然莫敬一真被此人所救張寧也萬不敢就此將其當做善民。
忽爾海垂目深思,半晌後無奈道:“將軍恕罪,在下未曾聽聞此人。”
張寧擺擺手:“彆駕身處高堂觀瞧的皆是軍府要事,不識得此人也是情理之中無需此言。”
末了張寧凝眉望向帳外,明明將至正午可蒼穹卻不見絲毫陽光,反倒有些陰雲密布之勢。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張寧輕聲念叨著,正遇上吳朗歸來見狀不敢做聲屏氣凝神地退至旁側。
片刻後張寧開口吩咐道:“吳朗你領一什衛士隨許七立前去接出莫將軍,本將稍後會差人接應,切記務必小心謹慎注意沿途安危不可儘信此人。”
吳朗亢聲應下:“將主放心,俺曉得隨機應變。”
張寧繼而對忽爾海說:“依彆駕所言本將這就招來使者一見,介時若有緩急還請彆駕大人從中斡旋。”
忽爾海爽利作答:“將軍放心,九恪渾此番作為乃是不赦之重罪貽害匪淺!平日惡行更是擢發難數,在下自當與將軍共同行事匡扶正義!”
“如此甚好!”
……
“什麼?那張寧要見我?”
軍營中九恪渾的腳步一頓側目望向本部司馬,眸中難掩疑惑:“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軍司馬是一個獨眼漢子,早年九恪渾領軍與奚人廝殺時遭遇伏擊,幸得其拚死相救方才逃出生天。隻是這漢子也因此身負重傷,右眼更是直接失明,此後其被九恪渾引為心腹任本部軍司馬。
獨眼司馬此番奉命前往懷荒軍營雖不算順利,卻也終見鎮將張寧。
眼下回憶前適才拜見張寧時的言談,他沉聲道:“這張寧年少得誌又出身高門,似乎並未有將禦夷放入眼裡的意思,領軍來援應當是不希望有後院起火之虞,進軍本鎮更多是因為鎮中官吏未有勞軍犒軍之舉。
至於說誰任鎮將誰掌此處恐怕不在其顧及之內。”
獨眼司馬是粗中有細的性子,否則也斷然不會奉命前往懷荒軍營打探虛實。
隻是聽得這話九恪渾神情陡然陰沉下來,周身散發出一股磅然怒意,他咬牙嘿聲道:“好一個未將禦夷放在眼裡,原來俺等決死爭搶的還是彆人棄之不顧的雞肋!”
獨眼司馬聞言亦是無奈,北疆邊鎮沒落禦夷更是不在六鎮之列,似張寧這般漢門高族之後遲早會脫離此地升任朝廷要員,又何需為這一畝三分地費心操勞呢?
適才自己拜見時這位懷荒鎮將活脫脫就是一副公子哥的做派,出口便喝問自己為何怠慢懷荒大軍,還說要鎮將莫敬一連同各軍府要員前去拜見請罪,並就地為其籌措一應糧秣軍需。
這實在是令獨眼司馬聽得有些汗涔涔,當日朝廷大軍北討蠕蠕遣使前來調派禦夷兵將也萬沒有如此跋扈啊!
再想到這張寧在北討中所建的顯赫功勳,難不成乃是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