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九恪軍主這般說了,那坐下後便當要先罰三杯才是!”
張寧朗聲一笑示意守在下梯口的衛士無需再作阻攔,於是九恪渾得以率眾登上攬月閣五樓。
奚人與敕勒人反叛圍困禦夷時,攬月閣曾被臨時征用為安置傷兵之所,待到昨夜解圍而懷荒軍突入鎮中九恪渾所部忙於應對無暇顧及此處傷兵,再加上莫敬一倉促遇襲與霍山雙雙失去蹤跡,麾下眾並立時星散,因而攬月閣內近百傷兵竟陷入無人過問照拂的困境。
好在懷荒軍得知後派遣人手接管,將傷兵一一送入營寨醫治,這才不至於使傷兵慘死於平亂前夜的詭事發生。
如今攬月閣雖經過臨時且迅速的清洗,但仍有著淡淡血腥氣息彌漫。
九恪渾登入五層抬眼便瞧見一名披著皮裘的年輕人坐在桌前,正一邊獨飲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
令他趕到有些不爽的是那目光看算不上審視,而更多的是帶著幾分獵奇,甚至於說像是在觀瞧著某隻此前從未見過的荒野凶獸。
這邊是懷荒鎮將張寧?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子弟!
心中所是不滿可九恪渾未曾表露出來,身處諸族豪強林立的禦夷鎮又有鎮將在上,他早早練就出了一身察言觀色,隱藏自己真實想法的本領。
他當即拱手笑道:“張將軍果然俊朗非凡,實在令九恪渾這般的粗魯渾人羨慕得緊啊!”
不隻是九恪渾,其身後的數名豪強大族族長儘皆跟著連連拱手,口中說著寒暄捧場之類的話。
至於獨眼司馬及身份稍次一些的則被統統留在了四層,由懷荒將校出麵款待。
張寧聞言哈哈一笑,卻沒有說什麼客套話而是指著空杯盞道:“虛言可不必講上太多,本將平日裡所追求的也就是痛快二字,今日你既然失期遲至那便先自罰三杯吧!”
此話一出眾人立時色變,先前上樓時聽他這麼說還隻以為是打趣之語,可此刻再當眾而言便是變了味道。
九恪渾神情一滯,也在這時他方才察覺到這位世家子弟的跋扈,而先前那名被扣下的彆駕忽爾海眼下也正顫顫巍巍地候在旁側,一副被收拾狠了的樣子。
他略一沉吟後擠出笑容:“張將軍所言極是,咱們都是痛快人自當罰下三杯!”
說著便伸手去拿杯盞為自己斟酒,片刻間三杯烈酒下肚,九恪渾臉上泛出一絲潮紅同時他將杯盞倒舉以示飲儘。
“好!”
張寧哈哈一笑,拍手讚道。
看得出來九恪渾確實算是能屈能伸,也有幾分借此讓一眾豪強族長瞧見自己跋扈作風的意思,以便令堅定站在己方陣營中。
既是如此自己倒也更如他的意才行,否則豈不是白讓堂堂九恪渾軍主大人白跑一趟?張寧示意九恪渾安坐,卻忽地叫住想要同樣坐下的豪強族長們:“誒,本將有開口讓你們坐了嗎?”
眾人愕然見隻聽張寧舉起三根手指晃動著緩緩道:“三杯,同樣失期也都罰三杯才是!”
“張將軍你這是何意?”
有人忍不住開口質問,卻被張寧反唇相譏:“莫不是北疆沒這規矩,遲至宴席難道不該罰酒嗎?亦或是你自認為高九恪軍主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