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然黑了下來,輕胭樓中點起了盞盞宮燈,遠遠望去這些亮麗耀眼的宮燈好似空懸於蒼穹,與城外乃至更遠處的荒蕪大地格格不入。
位於二樓名叫加羅的包廂中,齊丞正在兩名美妓的服侍下飲下一盞溫酒,瞧那搖頭晃腦麵色紅潤的模樣已然是醉了。
儘管未著官袍隻穿著一身不算惹眼的便服,可他舉手投足間談笑風生時所展露出的做派,哪怕是上菜小廝也知曉這位一口氣攬下兩名美妓的豪客乃是位不折不扣的官老爺。
齊丞正一邊咀嚼著美妓送入口中的上好酒菜一邊忙著上下其手,包廂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位麵容冷厲的中年人闊步而入,最引人矚目的是他左手手掌僅有兩根手指,同時從衣領處隱約可瞧見其中觸目心驚的刀痕。
齊丞微微蹙眉,略有些被擾了興致的不滿,但在瞥見中年人身後的一席紫衣時刹那間就回過神來站起身朗聲笑道:“沒想到竟是柳兒姑娘!”
他一抖衣袖兩名美妓便被擠到了身側,他目光緊緊瞧著那喚作柳兒的紫衣女子,麵容卻是不帶絲毫令人不適的情欲,好似適才對兩名美妓甘之如飴的另有其人。
中年人徑直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溫酒一飲而儘,不過方一吞下他便皺上了眉頭。
齊丞像是對中年人的口味早就清楚得緊,餘光瞥見這一幕後立時朝著候在門口的小廝道:“快去那些上好的黃酒來!”
小廝應聲而去,兩名美妓也識相地從旁側繞過離去,對於這樣的事她們似乎也已經見慣不怪,畢竟放眼整個輕胭樓又有哪個不清楚那些恩客豪客們其實都是為其而來呢?
柳兒約摸十八年華,眉似新月,膚如凝脂,眉宇間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約風采一身紫衣配以那足以勾人魂魄的一顰一笑又顯出幾分西域舞姬的嫵媚動人。
據聞為換取此女,輕胭樓的幕後主人也就是那位爾朱氏大人可是花費了大價錢配以三匹頂級名駒才使其主人忍痛割愛的。也正因如此有好事之輩也將柳兒比作名駒,在酒醉後旁若無人的聲稱自己有朝一日定要乘騎此駒徹夜馳騁一番方才不負這男兒之身。
儘管這好事之徒在當夜便消失無蹤,有說是被人打斷雙腿縫上一張爛嘴丟入了穿城而過的河中,但這個名駒的說法卻是不脛而走,以至於被無數人在暗地裡傳說不休。
“大人還請安坐!”
柳兒輕聲一笑神態自若地向著齊丞靠了過去,豐腴立時貼上而身後如屏風般的木門不知何時已然關上。
齊丞略有些吃驚,他顯然沒想到身為輕胭樓花魁,平日裡眼高於頂隻為那些真正豪族子弟折腰的柳兒也會對自己這般的將府吏員低眉垂眼放下身段。
這令他很是有種極為不真切的感覺,心中有個小人不斷地提醒著他一定要清醒,這等天大的好事可不會平白無故落在自己身上,但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生出一種飄飄然來。
嗅著柳兒曼妙身姿傳來的絲屢芳香,齊丞心猿意馬的同時再顧不得許多,整個人呼吸急促難以自持地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