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知曉城外情況,哪怕是他親自下令關閉城門,可留呼延仍是期盼著能有奇跡發生……
“出戰者記功登冊,其餘人務必謹守各處不得鬆懈!”
良久之後劉必抬起頭來吩咐道,眾人立時應下。
儘管程瞎子與二十名輕騎豁出性命破壞了雲梯,但占據絕對人數優勢的叛軍卻沒有半分要退卻的意思。在那名頭領的叱喝聲中近千人開始以積土成山的方式不斷往布袋中填入沙土,布袋不夠時許多人甚至被迫拖下單薄的衣袍去充當布袋。
緊接著叛軍開始背起布袋往廣牧城下推疊,哪怕城頭守軍箭矢不斷,每時每刻都有叛卒倒下可終究還是被其將沙土推疊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一名成年人躍起時足可攀到的高度!
於是可怕的攻城開始了。
廣牧戍周遭以平原為主並無太多地利可言,加之修繕完成不久戍中沒有大量滾石油料儲存,致使守城之戰異常艱難,西側城牆一度被十餘名叛軍占據一隅。
好在危急關頭劉必親率甲士趕到,將其斬殺守軍方才重新穩住陣腳。然則同一時間北側與南側也遭到了叛軍的不斷進攻,守軍兵力頓時捉襟見肘起來,劉必隻得下令由戍中小族與商隊強壯組成的後備軍前去支援。
雙方在三段城牆前赴後繼,彼此竭力廝殺,噴湧出的血水順著牆沿流淌在布袋與地麵,竟是令本已雪化的大地再次泥濘起來。而更遠些地方,那些此前被叛軍挖土掘沙而形成的溝坑中亦是接受著一股股血流的湧入,漸漸地整處溝壑都被染成了黯紅。
待到夜幕降臨叛軍收兵之時超過千具屍首橫亙各處,為免影響次日士氣那頭領索性派心腹連夜將大半屍體連同伴隨著的刀盾衣甲都丟入溝壑中。這也使得溝壑裡的黯紅慢慢溢出,向著四周蔓延而去,恍如被賦予了生命的恐怖沼澤。
劉必徹夜未眠,儘管白日裡成功打退了叛軍數次進攻,可他也清楚出乎意料的進攻強度令他派出了後備軍與麾下為數不多的甲士,自己的牌已經打光了!
明日的戰鬥必將更加慘烈,介時又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呢?
相比之下似乎程瞎子的死更痛快一些,至少他不用親眼看著廣牧是逐漸淪為地獄。
念及於此劉必向著堡中百姓所聚之處走去,他看到了一雙雙驚懼的目光,一張張絕望的臉龐。叛軍的好大聲勢瞞不過任何人,而與之作戰的廣牧戍鎮軍則顯得弱小許多,就連被其視作後盾的懷荒軍府也是這般,還遠未在鎮民心中建立起足夠的威望來。
對此劉必隻能儘可能安撫,他所做的也隻有這麼多,無論是糧食還是衣被他都必須優先供應給守城的士卒們!
與此同時劉必也在盤算著在必要此時,不隻是百姓中的男人,那些婦孺老人又能做些什麼?
如今萬不是仁慈之時,他必誰都清楚如果戍堡有失,那麼早已殺紅了眼的叛卒可不會放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