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請君入甕之計嗎?
可是……
張寧忽然頓住腳步,側頭注視白樓的同時口中冷冷問道:“倘若城破時亂軍占城閉門又如何?城中將士百姓當如何?”
如他所言此舉或可破敵,卻也將劉必等人推到了懸崖邊,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無異於用其性命為賭注!
豈料此話一出白樓神色不變隻說道:“劉戍主一定會撐到我軍破敵!”
“混賬話!”
張寧不禁破口大罵,可旋即他又猝然無語。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歸根結底自己前番確實低估了叛軍,眼下僅憑手裡四百騎確實可以殺出一條血路進入堡中,可隨即也隻能困守其中等待本鎮援軍。
想要在野戰中擊潰這近萬之眾,非得集結數千人,其所耗費的時日與路途功夫……
張寧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他忽然想到或許發起夜襲斬下匪首頭顱不失為可行之計?
既是如此立時就得招來諸位將校以作準備,還有需得再派哨騎摸清匪首所住營帳……
可還不等他再細想,旁側白樓好似瞧出了他的想法,沉聲道:“將主,我這兩夜裡派曾摸到叛賊營寨十餘丈外,可其中都是些簡陋的氈寶布帳,絲毫瞧不出匪首所在。”
說著他朝前踏出一步,臉頰兩處些許的贅肉輕輕一抖瞧來有些好笑,可他眸中光芒很是堅定。
“將主無需多慮,這一戰後我白三無論如何都會將士們一個交代,倘若劉戍主等人因此戰死……將主便斬了我以堵眾人之口!”
“美得你!”
下個瞬間,張寧怒吼一聲猛地一腳踹出!
要說切思力拔那一腳白樓或許還有所預料,但張寧這忽然的襲擊他卻是實實在在沒有想到!白樓撲倒在地上嘴裡立刻就吃了大口砂礫,簡直狼狽異常。
親衛們聞聲趕來隻瞧見自家將主怒氣衝衝朝著白幢將走去,看那樣子竟好似要狠狠揍上白幢將一頓。眾人互視一眼,隨即默契地散去,要不是腦子抽了誰敢管這事兒?
白樓咳嗽著吐出口中沙塵,對他而言今天實在是痛苦至極,自己本是統領兩百騎的堂堂幢將,說一不二的人物。誰知道一天之內連續蹦出兩個頂頭上司來,且都是對自己一番拳打腳踢!
眼看著這位將主老爺又朝著自己步步逼來,白樓隻感覺一股寒意直衝上頭頂。比起切思力拔他自然更畏懼這位將主大人,要知道他們這些親衛出身的哪怕分散各軍也會自然而然地抱成一團,形成一個獨立的圈子。
在這個圈子裡王彬是當之無愧的領銜者,但他向來不在乎這些,因而切思力拔便隱隱成了領軍人物,對白樓而言被其踹上一腳並不如何憤怒甚至感到跌麵,他明白那是在幫自己。
但麵對張寧可就不同,自從這位鎮都大將從墜馬昏迷中醒來後簡直性情大變,如今已是統率兩鎮手握近萬雄兵的真正上位者。那股威嚴即便不是刻意散發已是足夠令人畏懼,何況是今日這般?!
白樓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瞧著張寧走來索性閉上眼睛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