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懷朔歸來接過部中大權就任領民酋長後,斛律金的聲威就日甚一日,那股元魏軍中獨有的壓迫氣息加之他本身的勇武混為一體,一旦發怒便猶如雷霆常人直麵時根本難以自持。
而北討中又率眾有柔然鐵騎廝殺,險死還生下這股威勢更濃幾分,莫說是依附而來的諸部了,就連斛律部本族族人也不由心生畏懼。
能夠視這般威勢如無物的,在場之中除了北討時坐鎮部中為其處理大小事務的心腹渠利花外,便再無人能做到。
當下渠利花邁步而出從容走到斛律金身側,他輕聲對麵色難看至極欲有所言的呼延治道:“白羊部的諸位無需急躁,酋長大人既然至此自然不會隻聽信一麵之詞。
呼延賢侄還是需好生約束部屬才是。”
渠利花儘管非斛律金血親,可他在斛律部的權勢卻可以說是除去斛律金父子外的第三人。他不僅負責處理諸部大小事務,更常年與元魏官吏打交道。莫看他是一副粗野漢子的模樣,實際反倒是精通政務的老手,因而呼延治等人對他絕不陌生。
聞聽此言呼延治當即以拳錘胸示意自己明白。
渠利花滿意頷首,旋即轉頭正欲向那阿木隆詢問一二卻不由一愣,眾人隨其望著這才發現阿木隆正目眥儘裂地死死盯著滿雲,整個人呈現出詭異的僵直狀態!
有人壯著膽子上前察看,這阿木隆竟已是氣絕!
想來正是因滿雲方才的那番話而怒火攻心,當場斃命。
本有些惴惴的赫蘭都獨眼見此景眸中登時綻出精光,呼延治更是麵如死灰,就連斛律金也忍不住皺上眉頭。
阿木隆氣斃當場無異於直白的告訴了斛律金等人滿雲的話有假,絕對是捏造的謊言,可也正因如此一切死無對證!
念及於此斛律金不禁向渠利花投去目光,詢問他應當如何解決此事。
如若推崇無誤,赫蘭部處心積慮設下此局想要的並非是牛羊五千頭,因為這琉裡洲上大小十數支部落皆是清楚以白羊部如今的情勢根本不可能拿出這些牛羊來!一旦拿出就意味著不僅其整個部族會元氣大傷,也在告訴洲上所有人白羊部是好被欺負的!
待到那時白羊部在眾人眼中可再不是默默舔舐傷口的野獸,而是任人欺辱的牲畜了!
因而赫蘭部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赫蘭都獨索取牛羊無果後定會轉而強要人口,要那些白羊部中看似無足輕重的年輕女人!
一個女人可以至少生出兩個孩子,其中之一會成為強壯的戰士,為赫蘭部征戰的戰士!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像是鈍刀子割肉一般!
以斛律金的眼光不難看出這一謀劃,而其他的部落們遲早也會察覺到這點,他們會在暗地裡彼此聯絡勾連出一個又一個新的陰謀,因為在他們看來哪怕是身為領民酋長的斛律金也沒能阻止赫蘭部對白羊部的吞並。
換在以往斛律金自然可以徐徐應對,可現在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