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數日以來叛軍儘管損失頗重,可反倒是剔除糟粕還有源源不斷的新力量加入其中!
爾朱度律眼眶中血絲暴綻恨不得抽出佩劍親自上前廝殺,然則他畢竟自詡乃是縱橫捭闔,可匡難濟時的命世之器,此等親身履險之舉當真做不得。
他快步走到塔樓陰影處見四下無人,抓住侍從衣領壓低聲音道:“羅厲可有消息傳回?!”
此人侍奉爾朱度律多年,知曉其已在暴怒邊緣,有心隱瞞卻仍在其凶狠的逼視下道出實情:“羅司主已經…已經兩日不曾有消息了!”
兩日……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爾朱度律自認為謀劃周密不曾向旁人吐露半分,況且羅厲論起能力與忠誠來皆是上佳,以其手段除掉毫無防備的斛律金應當是手到擒來……
若有緩急也不該是全無消息!
他凝聲思忖著,可一浪疊過一浪的喊殺聲實難令他靜下心來,正在此時一名武士忽然神情肅然地快步跑來,躬身遞來一支長箭:“大人,這是從城下射來的,劉軍主見後差俺送來!”
柔玄鎮都大將雖是武職,可爾朱度律真正的心腹私下皆稱其為“大人”而非“將軍”,由於自是因為知曉自家主人誌在朝堂。
爾朱度律接過長箭蹙眉瞧去頓時心頭一怔。
草原諸部攻伐以箭為主,故而簇常至六七寸形如鑿,入輒不可出,與元魏軍中製式箭矢大不相同。爾朱氏與其一脈相承又在尾部刻有虎爪印,可謂與眾不同。
眼下手中這箭便是如此,同時中段還附著一掌白絹。迅速拆下白絹將長箭拋給侍從,爾朱度律展開一看麵色逐漸鬆展,而後更是透出幾分難以自持的欣喜!
隻見他先是將白絹疊入懷中,繼而拍打武士肩頭對其道:“告訴劉繼再守半日便是破敵之時,讓其無需憂慮!”
武士驚愕不已,又見爾朱度律轉身走到城垛前望著如蟻附登城的叛軍悠悠道:“破六韓拔陵的確不凡,但膽敢縱兵來我柔玄實乃取死之道!”
侍從與武士相視一眼,皆是錯愕迷惑,不解其意。
隨後爾朱度律在親衛們的簇擁下快步往元彧大營而去。
……
“稟將主,密信已射入城中!”
柔玄新城東南二十裡的一處裂穀中,白樓正向張寧二人複命。
饒是早已知曉其中種種,聞言張寧仍是忍不住向坐在旁側的巫日合雲問道:“此信確能引動爾朱度律?”
隨著張寧開口,斛律金與白樓都不禁將目光投向正細細擦拭著掌心血跡的巫日合雲,此事牽扯到斛律氏的存亡絕不能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