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與尉遲俟兜互視一眼,前者策馬於前喝道:“跪降者不殺!”
三千輕騎隨之齊齊大吼,聲震戰場內外,於是多數的奔逃者皆跪地乞降,餘者則被毫不留情的射殺當場。
杜洛周望著周遭尚存的殘軍已然不知所措,他下意識不斷重複著:“結陣固守…隻要守住…隻要待到撥離速……”
話音未落,雪亮的刀光忽然綻開,他隻覺得驟然間天旋地轉,視線中一具很是熟悉的軀體正噴湧著鮮血緩緩倒下。
穆階將杜洛周的腦袋從地上撿起,他喃喃自語道:“讓你退走你不願,總不能讓我們這數千人都為你再白白送命吧!”
旁側劉岩,陽季倫具都沉默,旋即他們丟下兵刃,跪地請降。
建義元年三月十七日,北道都督張寧於燕州大寧城下破叛軍數萬眾,踞兩州之地的賊首杜洛周身死當場,遠近震局。
其部將穆階、劉岩、陽季倫等率部請降,唯有撥速離等寥寥數千兵遁往幽州。
此戰之後張寧得降俘兩萬八千人,又以請降三將為鋒鏑,傳杜洛周首級於各郡,一時間昌平、上穀、東代、平原諸郡舉城而降,獨有據守廣寧郡的賊將紀士萬誓死抵抗。
四月十日,穆階等降將率部猛攻廣寧,鏖戰兩日無果,折損數千人,劉岩也中流矢而死。
第三日,鷹揚將軍王彬親率甲士千人,僅一個半時辰就奪下城頭,陣斬守將紀士萬。
入城後,北道都督張寧以重罪處城中大族,斬首數百流放千人於蔚州邊境,自此燕州儘歸安北軍府治下。
其後兩月,稍作整頓的安北軍一路向東,配合從始昌郡、忠義郡南下的賀拔勝、劉必等部連取安、營二州。又各立州治郡府,整頓縣落,重設三長,並將施行於蔚州的多番良策善政投入其中,飽受兵戈之亂的兩州遂重新恢複安定。
待到六月中旬,安北軍府已治蔚、燕、安、營四州,轄十數郡,數十萬戶,儘占元魏東北之地。
幾經擴充整編的安北軍也達八萬餘眾,其中甲士七千,輕騎萬人,步卒六萬,唯獨具裝甲騎依舊保持在五百之數,而這已經是治下工匠竭力打造後,才堪堪保證彌補減員。
獨占四州後,重建的安北城再度成為連接草原與中原的紐帶,各郡商賈紛紛由此前往草原,安北城也因此重新繁華起來。
此間北道都督張寧領安北軍大部駐於廣寧郡,六月二十七,朝廷詔來。
“卿受命專征,薄伐邊寇,軍威所及,即皆平蕩。複懷荒之舊鎮,破燕安之新,梟擒首逆,克剪凶黨,勳庸之美,朕無間然。
夫忠臣生於德義之門,智勇出於將相之族。今軍威既振,群愚懾服,革弊崇新,有易因之勢,寬猛之宜,任其量處,應立郡縣者,亦聽銓置。
往年賊寇放命,侵竊邊戍,都將皮乾、韓惟實等,或資父舊勳,或身建殊效,威名著於庸漢,公義列於天府,故授以節鉞,委閫外之任。並罄力儘銳,克荷所司,霜戈始動,蟻賊奔散,民夷晏安。元惡俱殲,窺窬永息,朕甚嘉之。
其杜洛周親屬當以嚴懲,而幽燕北地之根本,守禦資儲,特須豐積;險阻之要,尤宜守防;令奸覘之徒,絕其僥幸。勉勤戎務,綏靜新俗,懷民安土,稱朕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