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張寧開口拍板,見此斛律金三人隻能無言退下。
出了房門三人快步走入另一處廂房中,叱盧野探查四下無人,這才對黑衛漢子道:“倘若事有危急,你可召集多少可靠人手。”
“十六個敢打敢殺的好手,可送大人由密道出城!”
漢子不假思索快速答道。
與此同時,被張寧等人於口中討論不止的盧景融卻以快馬出城。
涿縣以南,占地數百畝,周遭更有無數塢堡宅院田地橫亙的盧氏祖宅中,一名與其麵容相似,但更年長幾分的男子正獨自端坐堂內,凝視著橫放於案台之上的古樸書簡,靜靜沉思。
此刻月朗星稀,堂外卻隱約傳來些許爭吵聲,驚起月下一陣犬吠。
旋即就是有人快步而行,往來不絕的腳步聲。
男子微微歎氣,目光越過古樸書簡,注視著案台之上曆代先祖的龕位,挺直了胸膛。
“景祚冒昧,請求諸位先輩賜教。”
片刻後他沉聲開口:“當今人人皆說亂世將至,兵交之禍無可避免。
景祚自幼習文,本有報效家國之誌。可族中長者卻言朝中雖有奸佞當道,惡臣擅權,然盧氏當謹守範陽之地,坐看天下之勢大定。萬不可因一時衝動而……而毀了曆代先祖所留之基業。”
說到此處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可什麼是先祖所留?
是千畝良田,數之不儘的塢堡宅院…還是我範陽盧氏匡扶國家,救黔黎於水火喪亂之誌?
難道先祖曾有平定邊塞動亂,匡扶朝政,秉道前行的壯舉…到了我這一輩已然淪為謹慎避禍的借口?”
話音剛落忽然狂風呼嘯,堂外大門被風力卷動,撞向牆壁,發出鏘然巨響。
堂中燭火顫抖更甚,先祖龕位在搖晃的陰影中忽明忽暗。
“誌在四方是好事,可若是隻敢在先祖龕位前逞口舌之利,卻不過是小人之舉!”
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響起,正跪於堂中的盧景祚有些無奈地回過頭:“小妹,你可知此處乃是祠堂,唯有……”
“唯有你們這些男丁能來?”
後者冷哼道:“我若再不來,怕是連你這兄長也再見不到了!”
盧景祚站起身緩步向外走去:“你這是何話,我不是一直在族中麼。”
女子聞言更怒,一字一句道:“盧景祚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曉嗎!
前番吏部張尚書修書於爹爹,有意使我與其子……
這幾日裡族中那些長輩們每日商討爭論,不就是為了此事?
他們既看好那張寧能稱霸北地,又不願惹上葛榮,便想著先將我嫁去,難道不是嗎?
你敢否認沒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