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日合雲咬牙跪倒:“此事是屬下辦事不利,請都督責罰!”
“這倒是不至於,咱們入主幽燕之地本就不久,加之前番戰事不絕,也早就被透得向篩子一般了!”
張寧擺手示意巫日合雲起身:“言之鑿鑿能保我洛陽族人無憂,看來其主確是河洛的某位貴人了!
條件…隻是見我一麵?”
“此人還說地點由都督定。”
“這般托大?”
於是輪到張寧訝然了,隨即他望向輿圖失笑道:“說不得此人所想乃是我出身洛陽強宗,承魏晉風度,聞聽此言後必以其為念,許是會定在河北某地。
不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兩日後我會往武陽城巡視斛律金所領衛軍,作出誓師南下之態,便定在此地吧!”
見自家都督毫不猶豫地拍板,巫日合雲臉上閃過一絲怪異,旋即也俯首應下。
兩日後張寧領親騎數十,攜軍府重吏直往武陽,勉力軍士巡查輜重甲胄等一應軍備。
是夜,他宿於軍中,亥時巫日合雲求見,斛律金、可留呼延等將具候於側。
隨其而入的是一名麵如冠玉、身著黑袍的年輕人,其舉止優雅,揮灑間自有貴氣流露,顯然正如張寧前番所言乃是河洛之地的貴胄。
不過巫日合雲卻注意到,在見到此人的刹那自家將主眼角竟猛地抽動,旋即不等他再多想就聽張寧沉聲道:“你們先退至帳外!”
斛律金與幾名將校見此人麵嫩皮薄,身材雖是挺拔但並不魁梧,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張寧對手,於是不做多想立時向帳外走去。而巫日合雲卻是聽出了張寧話音中的不平靜,他深深看了此人一眼這才也退了出去。
直至此時,隻感覺心中砰砰直跳的張寧方才站起身來,冷冷望著這年輕人道:“我是該叫你梓由,還是另一個名字?”
年輕人咧嘴一笑,出乎意料的開朗:“兩載不見,張大人已是魚躍龍門成就一方霸業,當為之賀!
隻是這帳內似乎無酒啊!”
“全軍整肅備戰,自衛將以下無人敢私藏酒水!”
“唔~昔日羯趙天王皇太子石邃,漢趙末帝劉曜皆因酒廢事,大都督有此軍令倒也有理!”
“我可不敢與這些曾經的皇室貴胄相提並論。”
張寧目光灼灼:“倒是你,興許才是元魏的末代帝王!
所以你若是不喝酒,那便再好不過,莫要給後世史官留下口誅筆伐之證!”
昔日張寧初入懷荒時,為整頓軍馬儘可能鍛煉出一支能在北討中有所作為的戰兵,曾在一月內征討匪寨三處,斬殺賊寇超過三百,解救流民匠人共計五百餘人,也令懷荒鎮上下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當他十月末在大雪緩緩落下之際率軍而返時,一名來自舊都平城的信使也堪堪趕到。
此人自稱名喚梓由,乃是恒州刺史府驛使,受某位大人所遣為張寧送來應有張氏族印的密信。信上直言朝廷將派李崇率軍征討蠕蠕一事,雖未在實際上幫到張寧,但若他不知曉這段曆史,當真是會因此信保得一條性命。
其時,張寧隻覺得這驛使頗有些口才,然則到底不能算是頭角崢嶸之輩,加之自己不過是個朝不保夕的小小鎮將所以未有強留。
直至在柔玄城中,斬殺破六韓拔陵前,其告知張寧兩人之外的第三名穿越者是一名頗有身份的年輕皇族,曾在官軍慘敗時被重重護衛著退往恒州。
破六韓拔陵與此人在穿越前倒是頗有些交情,因而可一眼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