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景祚、鄭經平兩人在側不動,隻等張寧繼續發話,可張寧卻沒有開口。
又過了片刻有親衛入帳,言說鎮北左衛軍主王山去而複返,請見大都督。
張寧似早有所料,宣其入帳後對半跪在地的王山苦笑:“看來某的養氣功夫還是差得太多!”
王山聽了心中一顫,重重叩下頭去,張寧歎息著使其起身入座,而後慢吞吞道:“數日前鎮北右衛軍主吳朗,副軍主任樹貴及其下十數將校中伏……
連同過千甲士儘皆戰死於靈丘郡蔡家峪。
另有幢將季貫之等重傷昏迷。
至此信寄出時,褚君義領數百眾且戰且退,已退至靈丘郡東的溫縣。
照如此形勢來看靈丘郡已無攻克之機,便是前番奪下的西甸子梁亦或被賊軍重奪!”
營帳中本是酒香肉味彌漫,此刻卻隻聽得木柴在火焰的炙烤下劈啪作響,稍遠處傳來的士卒歡笑聲反倒顯得有些刺耳。
盧景祚、鄭經平、王山均是大驚,王山更是下意識捏破了杯盞,手中鮮血直流。
吳朗是親衛出身,當日任親衛隊主身份等同今時的淩綽。
與之不同的是吳朗出身貧苦,更為貼心,也更受重用,可謂是軍中年輕一代最傑出者,未來前途無量。
誰知其竟然身死於匈奴豪酋之手!
愣神間王山當即起身,再度跪地:“大都督,末將願隨本部入飛狐陘,攻殺賊首曹可任,重取靈丘、淶源兩地!”
他字字不提為吳朗報仇,可在場之人誰都清楚其心中所想。
誠然若要再遣人將兵入飛狐,論跋涉山地、攻伐險要關隘之經驗非王山莫屬。
同時他與吳朗私交甚篤,連帶著對其麾下將校也頗為熟稔,便於整合任用。
再想到張寧特意待其前來,鄭經平出聲進言:“大都督,飛狐陘中三地皆為要害,既已與曹可任結怨務必一舉除之!
掃難將軍曾力奪寧關,其下部曲亦熟山路,當以其為將,領軍討之!”
旁側盧景祚稍作沉吟,卻是沒有跟聲附和。
然則張寧隻是搖頭:“馬邑距燕郡已有數百裡,再至東代郡入飛狐,千裡迢迢而去必然將疲卒乏!
何況王山部已是在此鏖戰數日,需作修整,豈有以遠水去救近渴的道理!
便是發兵也需從幽燕二郡調遣!”
說著他令扈從掛起輿圖,上前察看後卻久久不能作出選擇。
兩郡間雖尚有軍士過萬可征,然而真正善戰之兵大多集於蔚州、河北及馬邑三處,若以尋常兵卒去救恐怕難見成效!
念及於此張寧回頭正欲使王山二人起身,卻正好見盧景祚安坐於案前,不禁開口問道:“修之可是已有對策?”
盧景祚欣然答道:“有一愚策,恐並非首選。”
“試言之。”
“原韓侯城守將、現右毅衛幢將鄭士良可受此任。
其出身平州令支城,族人皆居於山水之間,行陡峭之間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