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賊竟親自此處?好!好!好得很!”
義台城頭,可留呼延用力拍打著城頭,口中惡狠狠道:“若他躲在洛陽宮城中倒也罷了,既是敢來此處,我安北軍定要讓他有去無回!”
聞聽此言周遭本是稍顯驚懼的軍士不禁心頭大定,好些小校軍吏儘皆應和,言說彆看爾朱軍勢眾,斛律將軍不日就將領萬騎來此,試問天下又有誰可擋呢?
待到軍心重穩,可留呼延這才邁著穩健的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唯有跟在其後的親衛才能發現,這位軍中驍將的步伐愈發急促,呼吸也極為粗重。
片刻後他轉入一座塔樓中,此處軍士早已退去,獨有兩名將領正神情難看地圍著土台上的輿圖,低聲說著些什麼。
見可留呼延到來,宋孝遠立即直起身肅然道:“軍主,兩隊哨騎儘皆遇敵,折損不少。
其中一個隊主死在了城西三裡外的響水鋪!”
“娘的,死就死了有啥好說的!既然吃了這個軍糧就彆念著全須全尾的回去!”
可留呼延低低咆哮了一聲,任誰都能聽出其心中的火氣。
自爾朱榮親率大軍過常山郡後,契胡輕騎幾乎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僅是半天就儘數掃掉了遊蕩在義台城外的安北軍哨騎。
如此一來義台城中的守軍便成了徹頭徹尾的瞎子,隻能通過在城頭眺望的方式觀察敵情。
隨著敵軍不斷彙聚,各處營寨拔地而起,想來義台城斷絕與外界的聯係也隻在幾個時辰之間。
於是一場堅守戰就這般變為了有死無生的困獸之鬥!
心中清楚此點的可留呼延急躁地原地踱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望向另一名將領。
此人名喚穆有虞,乃左翊衛軍主穆階的親族,統領千人。
可留呼延不禁想到幸得早早調此人入城,否則僅憑手中所剩兵力定然撐不過三日!
隻是即便多出這八百人,又能多守幾日呢?
或許自己應當趁其立足未穩,領精騎出城擊之,方能真正穩定軍心,也可痛擊賊軍才是!
此念一起便迅速生根發芽,再難抹去。
可留呼延又來回踱出十數步,恰得軍士來報說賊營似在殺牛宰羊,很是喧囂。
他立即攀至望口,見爾朱氏大軍綿延的營寨中確有牛羊嘶鳴不絕傳來,更有源源不斷的士卒湧出圍觀又無一例外都被將校持鞭打回。
稍加思索後可留呼延咬牙道:“賊軍當真狂妄至極,真以為我義台城是紙糊的麼!”
同樣瞧見這一幕的穆有虞鄭重道:“賊軍遠道而來,一路日夜兼行已是疲憊不堪,契胡爾朱想要以酒肉犒勞士卒,以圖明日將士用命一舉破城!”
“不錯!”
可留呼延頷首:“絕不能讓他得逞,否則明日即便打退賊寇,我軍也必然損失慘重!
今夜賊寇用完酒肉必定酣睡,我決心領精騎襲之,必能大破!”
穆有虞一愣,他沒想到身為主將的可留呼延會突然道出這般鋌而走險的計策來!
他有意想要出聲反駁,可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旁側宋孝遠卻是直接問道:“軍主欲帶多少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