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好玩一次‘城市獵殺’吧!”
唐先生震驚地看著總控室門口的魏三,前者已經忘了恐懼。
或者說,唐先生這十餘年來。就沒見過在獵殺活動開始前,就有獵物闖進總控室的。
哪怕把範圍擴大到整個燦金商會,也不多見。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
總部這次要讓白銀會贏?
我怎麼沒有接到通知?
一瞬間,很多個念頭在唐先生腦海裡浮現。直到一名工作人員發出慘叫——
他是離魏三最近的一個,骨刺直接洞穿了他的腰腹,將整個人插進了身後的機器。
鮮血順著骨刺蔓延,在進入機器的一瞬間,引起電路斷路,顯示器瞬間黑了兩塊。
經常中刀的都知道,腰腹這個位置,是整個身體的節點。
很多動作都要通過腰部帶動,腎臟也在這個位置。
一旦捅破,血流成河,人卻不會立即死去,甚至也無法大幅度掙紮。
所以他的哀嚎聲,響徹整個總控室。
一群技術人員,當血腥場麵就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帶來的惶恐是巨大的。
幾乎所有人都一窩蜂地朝出口湧去,但狹窄的出口,如何能同時通過這麼多人呢?
魏三不慌不忙地將骨刺抽出來,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唐先生。
“說實話,我沒想過這一天會這麼快就來。
“我的命不好,現在看來是把所有運氣都押在了複仇上麵。
“真是艸蛋啊。”
他一甩骨刺,地上出現一長條殷紅的血線。
總控室內被慌亂的聲音擠滿,惶恐的情緒以魏三為中心,像一個旋渦,朝四周擴散,將唐先生也裹挾在其中。
魏三的話,唐先生聽得很清楚。
第一次直麵死亡,血腥味讓唐先生的腦袋有點懵,他竭力壓下心中的恐懼,企圖穩定局麵。
他聲嘶力竭地呼喊:
“安保!金斑呢?!”
唐先生一連喊了三五個名字,可總控室內依舊喧鬨,依舊惶恐。
魏三靠在一張桌子上,他並不著急,甚至還指了指唐先生旁邊的對講機。
“你要不用對講機喊?
“這裡太吵,我怕他們聽不見。”
魏三的語氣很輕鬆,像好朋友的叮囑。他的嘴角甚至有笑意,但他的眼裡,已經充斥著血絲。
他眼神裡的殺意,都已經要溢出來了。
魏三越鎮定,唐先生心裡就越惶恐。
但後者還是拿起對講機,按下側麵的說話鍵,裡邊先是傳來穩定的電流聲。
這讓唐先生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對方並沒有切斷通訊。
但很快,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裡麵傳來的這個聲音,唐先生沒聽過。
他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額頭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一股不好的預感,像冰冷的星漢江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喂喂喂,是魏三嗎?”
那邊的聲音很蒼老,很陌生。顯然不是金斑幾人中的任何一個。
“你是誰?”
唐先生說完這句就意識到,金斑他們可能不在了。
他沉默了,他在思索一切可以生還的辦法。
魏三敲了敲桌麵,但發出的聲響被總控室的嘈雜所掩蓋,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鼠標,砸在唐先生的身上。
後者才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魏三。
“這個人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魏三問,唐先生呆呆地搖了搖頭。
魏三快步過來,一把將唐先生的腦袋摜在桌麵上。拿過他手裡的對講機,對那頭說道。
“趙(長河)村長,人家壓根不記得你的聲音啊。
“哪怕你被編輯了三十多年的人生。
“你有何感想啊?”
對講機那邊的趙長河沉默了,半晌後,竟帶著幾分自嘲地說道:
“畢竟我們是商品嘛。”
對講機那頭,趙長河的手都在顫抖!
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眼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他曾以為,被編輯的人生揭露的那一刻,他是最憤怒的。
往後,基本上都很少會有這種情緒了。
但直到剛剛,被編輯了三十多年的人生;
殘生也在和燦金商會作對;
按理來說雙方都應該十分了解對方,但——
對方竟然說:你是誰?
也對,他們這種便編輯過的人,往後唯一的作用就是成為獵物,再次為燦金商會創造最後一點價值。
其餘的,反而弊大於利。
在趙長河腳下,燦金商會星城分部的高級戰力倒了一地。
動手的,自然不是隻有白銀會。
霍巴正托著腮坐在一旁,等待池平的指令。
共工在一旁打遊戲,這裡的網絡竟然出奇的快,僅次於赤紅之狐,遠快於池平的監獄和星城的醫院。
醫院的網絡最差!負分滾粗!
高級戰力間的戰鬥已經結束,剩下的都是白銀會的B、C級能力者在打掃戰場。
在池平的建議下,樂白被投放在了一家自助餐廳,並沒有來正麵戰場。
趙長河言語間對共工和霍巴很是感激和尊重,但此時心思全然放在總控室內的唐先生那邊。
他交代一些話後,便讓千斤頂和康明接手。自己帶著滿腔的仇恨,去了總控室。
總控室那邊的人,剛跑出來,就被白銀會的村民按住。
此時整個總控室,除了東倒西歪的桌椅、滿眼的顯示器屏幕,隻有魏三還站著。
唐先生頭發淩亂,嘴角有血漬,臉上有淤青。他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在見到趙長河的一瞬間,唐先生仔細打量著他。
趙長河也回以深沉如淵的目光,他一步步靠近唐先生。
這一刻,他在腦海裡幻想了太多次了。
當真正發生時,反而覺得有些夢幻。
相比之前,唐先生的恐懼已經變成絕望了。
他知道,落在這群人手裡,是活不了的。
“你們什麼時候殺我?”
他仰著頭,動都懶得動彈一下。
趙長河走到他跟前,一手拽著他的頭發,將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唐先生對上了趙長河的眼神——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仇恨經過數十年的醞釀,已經沁入靈魂。
不再是尋常的手起刀落,快意恩仇。
蝕骨蝕心的恨意,想要將唐先生一寸寸碾碎,磨成粉、化成灰!
這個老人,他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因為複仇而重新活躍起來。
“我真想一口口把你撕碎啊。”
趙長河貼在唐先生的耳朵邊,聲音從他的牙齒縫裡溢出來,帶著仇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