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呀,快吃呀。”
“這不但是修行者的肉,還是你親生兒子的血肉,這般香味,你這血肉惡畜怎能拒絕,快給我吃啊……”
“嗤嗤”
劍光又閃。
又是數塊新鮮血肉,被送到老者腳下。
遠處近處,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此刻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陶潛雖然也差不多,但他同樣關心道人泄露出的,有關超凡、修行的信息。
本命經……血河書……血河氣……本命源氣……眨眼間,陶潛提煉出了關鍵字。
而不等他仔細思索,場中又生了難以想象的巨變。
那怪物老者顯然也沒想到道人會那般瘋狂,明明之前還在大快朵頤,此刻麵對新鮮血肉,卻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畏懼的東西,搖晃著後退。
“不……”
怪物口中,發出複雜嘶吼。
既渴望,又恐懼。
那雙血眼內,人性與獸性,正在糾纏。
但很快的,獸性勝了。
最後一根稻草,依舊來自那道人。
他一手解了身上鬆垮道袍,露出滿是傷痕的胸膛,而後他做出了堪稱是喪心病狂的動作。
嗤!
手如利爪,指尖好似尖刀,硬生生刺入自己的胸腔。
而後猛地一扯,一顆殷紅的,仍在跳動的“心臟”被其捧在手中。
奮力的,朝著那老者扔了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顆半空中,仍在抽搐跳動的心臟吸引去了。
場中,甚至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滿是血腥氣的異香。
原本正後退甚至打算狂奔離去的老者,在見到那顆心臟後,徹底的瘋了。
他的眼中,那根本不是什麼心臟,仿佛是一顆能令他成仙作祖的“血肉仙果”。
“吼”
嘶吼中,他失控了。
如同一頭真正意義上的野獸,無理智的瘋犬,猛地躍起。
他仍不滿足,直接趴伏下來。
他的口中,再也無法發出人類語言。
所有人都知道,某種意義上,那老者已經沒了,隻餘下一頭瘋狂的血獸。
就在眾人因此而愣神時,刺耳的接連大笑響徹。
“哈哈哈……”
“娘,你的仇,孩兒終於報了。”
“本想直接了結了這老東西,可娘非要許什麼一家人在一起的心願,孩兒隻好答應。”
“不過這老東西太臭太惡心,孩兒可不想直接觸其軀體,便勞煩娘代我束之。”
這番讓人不解的話吐出,眾人又有了不妙預感。
很快,預感成真。
那削了自己一大堆血肉,還挖了心臟的道人,此刻竟好似沒事人般。
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怪青紅瓷瓶,用嘴咬去瓶塞。
下一秒,就在這光天白日,烈日炎炎下。
瓶口內竟飄蕩出一道虛幻、縹緲的女子身形,她聽到道人的話,先是四散成霧,雀躍似的擁了那道人。
繼而朝著仍在吃肉的怪物老者飄蕩過去,半途中,霧氣翻卷,緩緩凝成一條有著生命般的“霧繩”,無比眷戀的纏向怪物老者的脖頸。
說來詭異,原本會攻擊一切靠近生物的老者。
麵對那霧繩,竟毫不反抗。
被纏繞上之後,更變得異常乖巧。
霧繩另一端,則輕飄飄落入道人手中。
接下來,這道人便詭異的笑了,其麵帶血玉,披頭散發,道袍散開,露出一身模糊血肉和胸腔大洞。
他看也不看眾人,似乎眼中從未有過旁人存在。
他狀若瘋子般,牽著那老者所化之血獸,大笑著離開碼頭,朝著尋仙城外狂奔而去。
……
不知過去多久,眾人終於紛紛回神。
終於意識到:結束了,那如同噩夢般的場景結束了。
有不少人被嚇得屎尿齊出,仍舊僵直原地不敢動彈。
有人則狂奔回城中,不時大聲哭嚎嘶喊。
剩餘人,則趕緊回轉碼頭救人。
雖說人員傷亡慘重,但仍有不少幸存者,在廢墟各處哀嚎。
陶潛也回轉了去,目睹碼頭此刻好似人間煉獄般的景象。
某個廢墟中,一位頭戴儒帽,氣質不俗,但下半身被砸爛的老儒,似因劇痛或是彆的刺激而瘋狂。
他雙手向著天,嘶吼著道:
“夫食其妻,子獻其肉,父子相殘,人化血畜。”
“蒼天啊,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都是征兆啊,這是預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