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垂風低了頭,掩起微紅的眼眶,拱了拱手道:“父親,垂風前幾日見到過當初參與其中的馬夫。”
燕垂風話說得委婉,燕父卻一下子懂了,這馬夫便是那“奸夫”了。
燕夫人當時分明與他通信說,早已處死了這馬夫!
這女人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燕夫人聽到這話,知道陷害柳氏之事已瞞不住了,她趴在地上,哭聲弱了幾分。
這麼多罪名壓在她頭上……誰能饒她?
明明人都已經死了,為何又舊事重提?!
死了的人,就讓她永遠埋在地下不好嗎?!何苦現在來勾纏自己?!
一個死人還要跟她鬥!
燕夫人的眼裡逐漸露出幾分扭曲與瘋狂,她不住地顫抖著。
她不過是殺了一個卑賤的姨娘罷了!
燕夫人抑製不住內心的狂躁,猛地起身狂叫道:“柳氏?!是我害的!私通之事是我安排的!”
“柳氏?哈哈哈哈哈哈!”
燕夫人幾乎有些癲狂,又哭又笑:“柳氏整日與這個笑與那個笑的,我能不懂她的心思嗎?!她就是想籠絡人心,她想搶我嫡夫人的位置!”
柳氏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燦爛陽光,在她身上好似什麼煩心事都看不到,歲歲笑起來的樣子便隨了柳氏,眼睛總笑彎成月牙,露出潔白可愛的小牙齒,讓人看了隻覺得心都化了。
可燕夫人偏看不慣這副樣子!
燕父難忍火氣,一腳踹在燕夫人身上。
這女人竟因自己多疑,枉害了柳氏性命!
燕夫人被這一下踹得狠了,沒了氣力再叫喊,但還是流著冷汗,惡毒地笑道:“我殺不掉燕垂風和燕穗歲,但你們的親娘,我殺的死!哈哈哈哈哈!我殺的死!你們恨啊!恨吧!哈哈哈哈!”
燕父見她仍不知悔改,手指被捏得嘎吱作響,他厲聲吩咐道:“來人,把她給我關進柴房!”
“不!不!將軍,您饒了妾身!妾身還有兩個孩子!”燕夫人仿佛才由癲狂的狀態回過神,又瘋狂地哭喊,隻是很快便被下人帶了下去。
文昌伯沉默地看著燕夫人哭喊著被下人帶走,許久後,他臉色灰白地說道:“珠兒如何處置,便隨將軍心意,老夫沒有二話。”
珠兒做出這麼些事,留下太多破綻,此次是難逃罪責,他已幫不了了。
“送客!”
燕父對文昌伯也沒了好臉色,聽見此話,他毫不留情道。
能養出這樣的女兒,父親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文昌伯走後,燕父忍著火氣,儘量溫和地對燕垂風道:“那馬夫為父會派人去找,你母親的死為父也會查清,還她一個公道,你好好應考,照顧好歲歲,彆的為父都會處理乾淨。”
燕垂風抬眼定定地看著燕父,透過燕父的神色判斷話裡的可信度。
他對這個父親失望了十多年,哪怕燕父此刻如此真摯,他也難以卸下心防。
半晌後他才說道:“……父親做事公允,垂風相信父親的決斷。”
說完,燕垂風拱手退了出去。
他從未寄予希望的父親,此時好像終於有了高大威嚴的樣子,變回了他十四歲前期望見到的父親形象……
或許,他還可以再相信父親。
傍晚,燕正明回了府便得知母親被父親關了起來,可燕正明卻膽戰心驚地躲回了屋,不敢求情,甚至連門也不敢出,生怕這事扯上自己。
公主府行刺也有他的手筆,他母親應當不會供出自己吧……
燕父手下個個是精兵強將,很快便在上京找到了當年的馬夫,還沒動什麼刑罰,那人就嚇得將所有事都吐露了出來。
燕夫人這次算是自取滅亡,再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