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英也煩分家後還要跟這些人牽扯不清,可分家已經是極大的突破,她也不能太貪心。
盛遂行琢磨片刻,眉心微蹙,搖了搖頭,“咱們家沒有城裡的工作,也沒有戶口,拿不到房子。”
盛遂禾聽完遺憾地歎了一聲,這時候的房子基本不流入市場,想在城裡有地方住是很難的,不像以後,農村人可以進城務工,就算買不起房子,租個房子也算有個窩了。
現在想進城的話隻有幾條路子能走,按她的情況,要麼就是現在上學,到時候畢了業,運氣好分配到城裡工作,廠裡會給發房子住,要麼她找個城裡人結婚,把戶口遷到夫家去,這樣也算進城了。
可惜這兩條路盛遂禾都不想走,她要的是賺錢發大財,不是上學當博士,雖然說二者並不矛盾……可她有快捷的路走,就不想耽擱時間上學了。
至於嫁人,誰愛嫁誰嫁去吧,她嫁過兩回,再也不想這事兒了。
提起如何安置家人,盛遂行心裡有個設想,可他不知道能不能成,明天要是得空,他得去公社打個電話問問。
農村人睡得都早,孩子就睡得更早,沒到七點,歲歲就困得直點頭了,何秀英輕手輕腳地拿了帕子要給歲歲擦手擦臉,可那小拳頭攥得緊,怎麼都不肯鬆開。
何秀英笑著掰了掰,笑話道:“拿的啥寶貝?”
睡著的小家夥沒有回答,盛遂行就上手把那小拳頭展開,從細嫩的掌心掏出一塊被暖熱的餅乾來。
歲歲有點醒了,鬨著哼哼唧唧道:“爹米有次……”
盛遂行低頭去看,小家夥還閉著眼睛,說完就又睡沉了。
“歲歲隨他爹了,心裡誰都念著。”何秀英說了一句,給歲歲擦了擦小手,摸著那軟乎乎的手指,眼神柔了下來,又改口道:“……也沒隨,歲歲隻向著對他好的人。”
盛遂行接過擦手巾自己擦著手,低聲應道:“沒隨爹,歲歲拎的清好壞呢。”
是爹不夠壞,不然歲歲肯定不帶理會的。
何秀英換了擦腳布給歲歲抹了兩下腳,才將小家夥塞進被窩裡睡覺。
盛遂行把那塊餅乾遞給了娘,黑色的眼眸平靜,語氣也平平淡淡,“歲歲要留的,那就拿給爹吧。”
……
盛忠遠在外邊兒坐了兩三個小時,冷風吹得臉都要僵了,可心卻愈發清明,他把手插進袖筒裡,緩緩往家裡回。
推開門,蠟燭早就熄了,屋裡黑漆漆的,冷風直往裡灌。
盛忠遠忙把門關上,坐在炕邊脫衣裳脫鞋,身後忽然聽見媳婦兒說話,“你回來了。”
幽幽聲響嚇了他一跳,差點從炕上跌下去,他回了頭小聲道:“你咋還沒睡?”
“吵醒了。”
盛忠遠就沒說話了,掀開被子躺到炕上,煩惱的事兒太多,腦子都要炸了,咋也睡不著。
何秀英:“歲歲給你留了塊餅乾,放桌上了,你明天吃了,彆叫歲歲著急。”
盛忠遠的眼睛又一陣酸澀,低低應了一聲,“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