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經常學術性會議和宴會,在一次宴會上,趙忠堯便認識了這位世界頂級空氣動力學大師,一來二去,雙方關係漸漸熟絡起來,堪稱忘年之交。
在趙忠堯回國之前,馮卡門知曉發生在趙忠堯身上的不幸,親自動筆致函已經在清華任教的趙忠堯,表示對這件事的抗議。
這是諾獎曆史上的黑暗。
瑞典皇家科學院完全無視了趙忠堯發表的論文,將發現反物質現象的諾貝爾物理獎頒給安德森,究其原因,隻因為趙忠堯來自弱小的中華。
中華人的身份,讓他無法得到諾獎!
對一名做出諾獎級成果卻沒能得到應有榮譽的學者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原子核物理學之父盧瑟福了解這件事後,也公開表示抗議,並且在趙忠堯返回中華之前,特地贈送了50毫克鐳,而這正是實驗室裡50毫克鐳的來源。
要知道,鐳這種放射性物質是研究核物理基礎材料,受到全世界各國禁運,屬於最高級彆的管控資源之一。
此時此刻,實驗室內彌漫著喜悅的氛圍。
趙忠堯教授經過短暫的意外和震驚,立馬反應過來,快步上前,迎向兩鬢斑白麵含微笑的馮卡門,雙方互相進行禮貌性擁抱,致以頂級學者之間的問候。
隻不過,餘華依舊是一副懵逼的狀態,怎麼回事,馮卡門教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餘華非常清楚卡門教授在航空領域的含金量和學術地位,但他完全不知道馮卡門的日常生活和經曆,也不清楚馮卡門的兩次中華之行。
對於如今出現在實驗室裡的馮卡門教授,餘華表示十分意外。
等等,現在馮卡門教授來了,那麼……
錢師兄呢?
餘華目光從趙忠堯和馮卡門兩人身上移開,急忙看向後麵的人群,經過仔細甄彆,隨行人員除了葉企孫教授外,全是陌生人,並未見到曆史上那副熟悉的青年麵孔。
心中有些遺憾,不過,餘華忽然想起了錢師兄的經曆,人家1935年9月進入麻省理工學院航空係學習,時隔一年,僅到1936年9月便從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取得航空工程碩士學位,而後再輕輕鬆鬆考上被美國學生視為最難考試的加州理工學院入學考試,跟隨馮卡門學習。
按照時間線來說,拿到麻省理工航空工程碩士學位的錢師兄,進入加州理工學院還沒滿一年,沒有跟來符合常理。
“卡門教授,您怎麼會到清華來?”趙忠堯同馮卡門擁抱過後,退後一步,收拾整理情緒,言語滿是尊敬。
“學術訪問,我的第一站是歐洲,第二站是莫斯科,第三站是中華,距離我上次來清華大學已經過去八年了,來看看你們航空事業的發展水平,進行學術交流。”
馮卡門麵露祥和而慈善的微笑,注視著三十五歲處於科學家巔峰時期的趙忠堯,解釋自己的來訪目的和原由:“臨走之前,密立根主席讓我給他最喜歡的中華學生趙忠堯博士帶一句話。”
“卡門教授,老師說了什麼?”趙忠堯屏氣斂息,有些緊張。
馮卡門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笑著遞向趙忠堯。
趙忠堯接過拆開,信中隻寫了一句話。
致親愛的趙:
你離開學校已經七年,我聽說你正在你的祖國任教,這是一件好事,但我希望你能回到學院來,從事最前沿的核物理研究,學院有最好的學術環境和硬件基礎,你的天賦在科學研究領域,而不是課堂上的無意義教學。
羅伯特·安德魯·密立根,1937年5月1日。
信件合攏折疊,放入懷中,趙忠堯看完過後,心中滿是複雜之意,感動與糾結並存,對他這種擁有頂級天賦的物理學家而言,前往美國進行核物理研究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中華不具備這種環境和基礎。
三十五歲的年齡,正是一名科學家做出成果的黃金時期。
但作為中華人……趙忠堯放不下身處苦難之中的祖國。
“卡門教授,謝謝您。”趙忠堯沒有著急作出決定,收拾情緒,朝著馮卡門致以真摯的謝意。
“這是我應該做的,趙教授,這位學生是……”馮卡門笑了笑,表示沒事,緊接著目光投向站在後麵的餘華,出於學者的敏銳意識,他能感受到這名中華學生看向自己的目光極為不同。
“不好意思,餘生,你過來一下。”趙忠堯聞言,知曉意思,轉身朝著餘華招了招手,示意上前。
頓時,實驗室內眾人目光全都凝聚於餘華身上,餘華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屏氣斂息,下意識理了理衣領,朝著兩人而來,停在趙忠堯身旁。
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突如其來且非常珍貴的機會。
餘華的選擇是……抓住它。
“他叫餘華,是我聘請的助手,清華算學係的學生,協助我進行核物理實驗,他的數學計算能力非常優秀。”趙忠堯向馮卡門介紹餘華。
“卡門教授,您好。”餘華用一口流利而標準的德語,向馮卡門問候,伸出右手。
“你好,餘華同學,我叫馮·卡門,加州理工學院航空係教授,你的德語非常標準,能告訴我,你怎麼學會的嗎?”馮卡門聽到餘華口中的標準德語,頓時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沒想到能在中華這個國度聽到如此親切的德語,麵露微笑,伸出右手。
兩隻右手握在一起,隨後自然鬆開。
“我的高等中學時期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外語老師,她會五門外語,另外還有一位德國物理老師,他經常給我講解關於德國的各種故事,我的德語來自於這兩位老師。”餘華言語平和且優雅,笑著解答道。
馮卡門誇讚道:“看來你有非常不錯的語言天賦。”
“謝謝您的稱讚,卡門教授。”餘華微笑接受來自於馮卡門的讚美。
站在一旁的趙忠堯微微懵逼,看著馮卡門和餘華用德語流暢交流,再次被自己這位‘學生助手’的表現給驚訝到了。
不止是趙忠堯,身後的葉企孫和學校工作人員,對於餘華與馮卡門流暢交流的情況同樣一臉懵逼。
馮卡門作為匈牙利人,曾經讀過哥根廷大學和巴黎大學,後來在德國亞琛工業大學任教,對他而言,德語的親切程度遠超英語和匈牙利語,餘華采用德語進行交流,便是出於這方麵的緣故。
“餘,趙教授說你的數學計算能力非常厲害,你喜歡航空工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