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烈日當空。
七月中旬的黃土高原正處於一年中最熱時節,氣溫接近三十二攝氏度左右,兩山之間,清澈而乾淨的秀延河緩緩流淌,河邊便是被譽為陝北動脈的延榆公路,渾身布滿鏽跡的二手道奇卡車行駛於坑坑窪窪的路麵,沿公路而行,不斷北上。
“從延川過來,路況愈發糟糕了。”顛簸不已的全景車廂內,餘華右手抓著貨箱欄板,雙眼觀望前方延榆公路的情況,輕輕搖頭。
泥土路基,路麵布滿如同痘印般的坑窪與勾勒,寬度約二米五左右,這條被譽為陝北動脈的主乾道,實際通行能力和運輸能力極差。
延榆公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由於延城—靖邊—榆林公路尚未修建,現如今陝北兩地一切物資和人員往來,僅有這一條線路。
從延城出發,途中經過延川、清澗、綏德、米脂四縣,方可抵達榆林。
單論路況,由於延榆公路常年缺乏維護和修繕,實際路況還不如老延馬公路,一旦下雨,整條公路就會陷入泥濘狀態,無法行車。
“首長,您的藥,現在已經中午,前麵就是清澗,我們要不要停下來稍作休整?”這時,警衛員呂俊羽靠了過來,將裝有中藥的軍用水壺遞給餘華,輕聲說道。
中藥由已經抵達延城的徐雪連夜熬製而成,一共準備了兩天的量。
在組織上得知餘華的身體問題後,為了保證中藥供應不會斷,隨行警衛員專門攜帶三副中藥,以此保障供應。
除此之外,軍工局還將餘華的單人夥食標準調到最高級彆,務必保證頓頓有肉和蔬菜。
“不用,我們直接過清澗,爭取今晚八點抵達榆林。”餘華接過軍用水壺,扭開蓋子,麵色不該喝下滿是苦味的中藥,笑著回應道:“越早確定廠址,鋼鐵廠就能越早一天竣工。”
“是。”
得到餘華的回答,呂俊羽點頭道,轉而向背負無線電台的通訊員傳達指示,令其報告總部自身行蹤和相關安排。
呂俊羽擔任本次考察任務安全組長,管轄另外三名警衛員,按照規定,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向總部彙報消息,報告行蹤與行程安排,以求最大程度確保餘華的安全。
“呂同誌,你消滅過多少敵人?”待呂俊羽忙完過後,餘華喝完重要,扭緊蓋子,順勢坐在鋪有稻草作為墊子的車廂平台上,倚著欄板,詢問道。
“這個沒算過,不清楚,拚刺刀估摸著有二三十個。”呂俊羽聽到餘華的問題,笑了笑,回應道。
“拚刺刀……那槍呢?”餘華怔了一下,心中微微驚訝,不愧是燕趙之地的猛漢,光是拚刺刀就乾掉了這麼多人。
“這我真不清楚,以前我是重機槍手,第四次渡赤水河的時候,我所在的排留下殿後阻擊,吸引敵人火力,掩護部隊渡河,一場戰鬥下來大概消滅了一百多個白匪。”
呂俊羽輕輕搖頭,腦海裡浮現第四次渡赤水河時的戰鬥,回應道:“後來為了抓緊時機撤退,不得不炸掉重機槍,成功渡河之後,就被調進了總部警衛團,翻雪山,過草地,大大小小戰鬥太多次了,消滅了多少敵人我是真不知道。”
不愧是百戰精銳的老紅軍……
餘華暗暗咂舌,對於呂俊羽所言倒是沒有任何懷疑,一是重機槍手的身份,二是總部警衛團的身份。
第五次反圍剿,長征,四渡赤水,翻雪山,過草地,離開蜀地進入甘肅,最後再到陝北,事實上,整個過程就像是一次次篩選,最後抵達目的地的三萬戰士,全是經曆過數十次戰鬥的驍勇精銳。
而身為總部警衛團戰士的呂俊羽,毫無疑問是這些精銳之中的精銳,正兒八經的紅軍兵王,實戰經驗之豐富,舉世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