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
懷疑老公了
沈昊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洛寧希的說辭。
說自己是上班族,被拖欠工資，想當歌手就過來碰一碰運氣。一窮二白的，靠拚酒賺錢,連25塊的車費也付不起。
這悲催勁,哪能讓人想到CEO。
沈昊風明白洛寧希的震驚,歎歎氣先道個歉，“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
洛寧希皺了眉，“哪家公司連CEO的工資也拖欠？”
親爹的公司。
沈昊風在心裡答著，對上洛寧希的凝重臉色又猶豫了。
他怕洛寧希更生氣,也意識到這不是坦白的好時候——來這裡以後，洛寧希沒有笑過。見到醫生會緊張,見到聞皓會冷臉，現在更是眉頭緊皺，看起來很不舒服。
沈昊風想了想,說了部分的真相出來，“那是啟耀集團的子公司。也不算拖欠，是我離職太急給他們惹了麻煩，沒計較薪酬發得慢。”
沈昊風不怕說出公司的名字。啟耀集團不是顧家直接控股的，在明麵上的聯係比較微弱,公司所在地G市和A城距離甚遠,情況複雜。他去那兒任職都不怕被發現，隻是說個名字,自然不怕自己露餡了。
洛寧希若有所思,“那他們現在發工資了嗎？”
“快了。到時候我全部交給你。”
“為什麼交給我？”
沈昊風輕點洛寧希輕蹙的眉間,笑著答,“因為我喜歡你。”
洛寧希有點懵懵的,聲音變得輕柔，“你……”
“嗯？”沈昊風發現氛圍好了點，漸漸靠近。
“你是戀愛腦啊？”
“呃……”沈昊風想抱抱的手僵在半空。
洛寧希沒進入膩歪模式，一本正經地說，“喜歡我就把所有錢拿出來？怪不得聞皓一直叫你買車了。他肯定說什麼花錢才是喜歡吧？唉，真是過分。”
沈昊風過於驚訝，說不出話。
洛寧希不罵他，反而罵到他的冤種兄弟聞皓身上去了。
“你沒給聞皓定金什麼的吧？”洛寧希追問。
沈昊風忙說，“沒有。你不同意，我不會瞎買的。”
洛寧希點頭，主動抱上來，“那就好。你不用給我買什麼，拿到工資自己花就可以了。”
沈昊風沒被迷昏頭，摟了人還能嚴肅說，“不行，我就想給你花。”
“再說吧。車在哪裡？”洛寧希沒有繼續掰扯下去，轉身找找車子。
沈昊風想起了關鍵的事，“等等，你怎麼這麼快出來了？對駱醫生不滿意嗎？”
洛寧希低下頭，往前一湊挨在他懷裡才悶悶答，“原來隻想上個廁所，看到聞皓就覺得不滿意了。我們換個醫生好不好？”
那為什麼進去幾分鐘就要上廁所呢？
沈昊風猜到洛寧希在逃避，但不戳穿，順著話往下說，“嗯，換吧，換一家看不到聞皓的地方。”
沈昊風一邊說一邊在心裡歎氣。
可憐的聞皓，又背鍋了。
“嗯！”洛寧希昂起臉看他，唇角含笑看起來甜甜的。
沈昊風迅速變了想法。
老婆最重要，聞皓可憐就可憐吧。
洛寧希抱了一會兒又扭頭找車子了，“找醫生沒這麼容易，要好好打聽一下。我們先回去吧？”
“嗯，車子在那邊。”沈昊風指了方向。
回去的路上，洛寧希顯然開心了許多，找了各種新歌的好評來念，“現場版也上傳了，反響不錯。他們說歌王失誤，祁瑾表現普通，還是你有第一名的實力。”
“你覺得呢？”沈昊風不怎麼在意彆人的說法，盯著洛寧希。
洛寧希認真答，“當然是你第一了。你不用在意分數，《現場嗨嗨嗨》也就有不修音這個優點了，打分隨便，分差太假。”
“那是。”沈昊風伸手一摟，也擺起驕傲臉，“我光是應援就甩了他們幾條街。”
“你喜歡小乖熊嗎？”
“喜歡。”
“那我把這個品牌買下來吧？”
沈昊風：倒也不必。
沈昊風無奈又想笑，捏一捏洛寧希的臉才說，“你也是戀愛腦。”
洛寧希小聲嘀咕，“可我花的錢能賺回來啊。”
沈昊風感覺洛寧希小聲哼哼的樣子更為誘人，盯著唇瓣答得隨意，“是嗎？”
洛寧希又認真答了，“是的！小乖熊最近股價下跌，關了好幾家店了。我要是買下來，配合樂億的各種宣傳來銷售，肯定能掙錢……我說錯話了？”
洛寧希說著說著，發現沈昊風的表情有點無奈。
沈昊風立刻現出笑，揉揉腦袋安慰著，“沒有，你認真的時候也很可愛。”
洛寧希納悶，“可愛？盛明川說我是厭世臉。”
“他瞎了。”
“呃……”洛寧希聽懵了，昂著頭直直看人。
角度正好，沈昊風親了一口。用指腹撫過染上水光的唇瓣和白皙滑膩的臉頰，心思一亂，聲音啞了下來，“等下睡個午覺？”
洛寧希沒被帶跑，還是正經，“你要給500張紀念卡簽名。”
沈昊風才上過節目，得了一天的休息時間。新歌宣傳期的工作多，一天的休息也有居家工作，早上是微博小采訪，下午是親筆簽名，紀念卡已經送到家裡，就等著沈昊風一張張簽過去了。
“差點忘了。”沈昊風歎氣，“要不我申請晚點交？”
“不行。你不簽名，紀念專輯怎麼發貨？”
沈昊風還是不以為意，“應該沒幾個人買吧？大家都買數字專輯，不會在乎隻能當紀念品的實體專輯。”
“不會啊。第一批賣完了，第二批預售也有很多。”洛寧希說完還亮出了售罄的界麵。
沈昊風一看就傻了眼，“不會是你買的吧？”
“我隻買了50份，送給現場給你應援過的粉絲。”
“你呢？”沈昊風再抱過去，“你全部送給粉絲，自己不要？”
“送不完的，我自己會留一點。”
“我給你特彆紀念版？”
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家，沈昊風相當珍惜現在這一段可以不正經的時間。逼近了，抱緊了，想讓洛寧希也彆念著工作。
洛寧希按住了沈昊風的手，“搞個特彆版也行。你在其中幾份上麵寫祝福語？有驚喜的話，銷量也會上升的。”
沈昊風：可愛老婆變成了一個催他簽名的魔鬼監工。
到了家，洛寧希就把他趕去書房，把準備工作做全了，“這是筆，這是卡，這是咖啡，這是水果和小零食。簽不好或者弄臟都沒關係，紀念卡有多餘的50份。”
沈昊風知道自己必須工作，但還是想討點甜頭。提起筆，在第一張上麵簽了名字也寫了親親，專門給洛寧希看。
洛寧希笑了笑，拿過紀念卡也啾一口，“這張不能給粉絲。”
“好。”沈昊風有精神了，“你先休息，我儘快簽完。”
“我也工作，去音樂室想想電影主題曲。”
沈昊風一聽就知道簽快了也沒用。
洛寧希去睡午覺的話，他趕緊簽完還能膩歪。洛寧希寫歌是不容打擾的狀態，他看到音樂室的門扇緊閉會自覺退散。
簽完了也是一個人待著，不急。
沈昊風心裡有數，簽了一遝就拿出手機。他記得聞皓說過的話，給大哥發信息。不直接問發炎的事，就是噓寒問暖希望大哥心裡好受點。
大哥竟然秒回了。
顧晟：“我在接受采訪，幫我把把關嗎？”
沈昊風立刻答應：“好。”
手機看不方便，他打開電腦，接受視頻共享，看到的是顧晟自己架了攝影機錄製的角度。顧晟本就是一個在乎形象的人，受傷以後更是要求高，會自己錄下其他角度的采訪，回頭研究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今天的顧晟穿了藏藍色的正裝，打扮穩重又不沉悶。笑容不多，但是眼睛很有神采，聲音清朗有力，顯出了很好的狀態。
沈昊風想著發炎的事情應當不嚴重，稍稍寬心。
主持人說到站起來的問題，必然會說到生日宴。說到生日宴，自然而然會提起一個大家都關心的事，“你弟弟顧昊在場嗎？”
“在。”顧晟也不避忌，“他給了我很大的支持。”
“顧昊今年25了吧？”
“對。”
“他結婚了嗎？”
“沒有。”
“他現在在做什麼？”
“好好生活。”
顧晟依然保持微笑，回答卻一點也不客氣。言簡意賅不說客套話，就想趕緊把主持人給打發了。
主持人乾笑，“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替廣大關心的觀眾問一問。”
顧晟扭身對準鏡頭，神色嚴肅，語氣變得生硬了些，“謝謝關心，但他需要私人空間，希望大家理解。”
沈昊風注意到大哥轉身的動作不自然，皺皺眉，拿手機給管家發信息。
顧晟不喜歡出門，也不方便出門。所以，采訪的地點是顧家的一棟房子。這種時候，管家會陪著，一是防止顧晟有什麼需要，二是防備采訪團趁機亂來。
他考慮到大哥的自尊心，沒讓管家直接去查看。觀察采訪的環境，發現牆上有一道反光的光線，叫管家過去調整順便問問大哥的情況。
沈昊風打著字，沒注意到書房上麵的攝像頭在轉動。
洛寧希在音樂室呆了一會兒，沒有靈感，反而想睡覺。
他打了三個哈欠以後，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下去了。放下吉他準備往書房走，走一半又停下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為了舒服，換了一套家居服。T恤領口大，褲子很寬鬆，質地輕薄彈性好。容易穿，當然也容易脫。
洛寧希想想沈昊風的德性，坐回去了。
直接用監控攝像頭看吧。攝像頭對準的是書桌，他一下子就能看到沈昊風是否偷懶。
洛寧希調出監控，不意外地看到沈昊風在玩手機。
等等，電腦也開著。
等等，顯示屏裡麵的人是顧晟？
洛寧希調整了一下角度，看清了人臉。那確實是顧晟西裝筆挺在接受采訪，鏡頭固定，有喝水、整理衣服之類的動作也不會剪掉，像是直播。
顧晟好像從來不直播啊。
洛寧希以為自己記錯，搜一搜顧晟直播的關鍵詞。搜出來的結果很有意思，全是顧晟不敢直播、顧晟采訪剪輯之類的標題。
他隨便點一篇文章，發現自己沒記錯。
顧晟就是不接受直播的。雙腿無法自主活動，在變換坐姿的時候需要依靠手臂或者彆人的幫助，肯定無法從容。所以，顧晟從來不會直播，願意公布的采訪過程永遠是坐姿得體、遊刃有餘的，不允許有花絮流出，也不喜歡彆人議論。
曾經有個現場的工作人員爆料，說顧晟自己搬動雙腿的樣子很搞笑。這條爆料被視為不尊重殘疾人的違規信息，迅速撤掉，可顧晟還是計較，把爆料人找出來要求道歉和賠償。
洛寧希再看一眼，看到上次見過的管家給顧晟整理褲腳。
這是對外公布的視頻不可能有的。
洛寧希皺皺眉頭，思考沈昊風怎麼能看到這樣的采訪直播。
突然，沈昊風放下手機，關掉了直播畫麵。關掉以後，桌麵隻剩下一個聊天框，沒有對話，隻有一條簡短的提示，備注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