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未來都是你
打從顧晟生日宴以後,鄭清言就變得不正常。
鄭海易把人送回B城，找了醫院都沒能找出病因。
有個醫生說了大實話，“他就是裝瘋。你們還是找找他裝瘋的原因吧。”
鄭海易聽了建議,找到了「駱誌誠」這個人。他看不懂駱誌誠長長的履曆,卻明白一點——顧宏濰都相信的人,肯定是好的。
鄭海易去找駱誌誠的時候，碰上了顧宏濰。
由於鄭清言是在顧晟的生日宴出事的,顧宏濰關心了兩句。鄭海易覺得這是好機會，說出一切賣個慘，就這麼跟顧家搭上了線。
他以為自己處於泛泛之交的階段,想不到洛寧希那麼爭氣，找了顧昊談戀愛,一下子讓他和顧家拉近了那麼多距離。
鄭海易那叫一個高興，回家的路上都在吹口哨。
司機裝作沒聽見，快到地方才說,“夫人在門口等著。”
“哦！”鄭海易拿出去味噴霧，往自己身上噴一噴。再拍拍臉，緩一緩笑酸的肌肉，也給微醺狀態下的臉紅找個理由。
他這次去吃日料，是瞞著妻子前去的。他想吃B城的魚生又找不到地方,隻能吃一吃日料刺身過過嘴癮了。
孟文鳳看他在拍臉,疑惑問：“你在乾什麼？”
鄭海易早想好了理由，“咳,路上睡了一覺,這樣清醒點。你怎麼出來接我了？”
孟文鳳低下頭,盯著自己哭濕的手帕說,“醫生打電話來了。他說清言還是不願意開口,問我們是否接受麵談。”
鄭海易的好心情一下子散去了。
享受美食的美好時光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家庭氛圍。
鄭海易有點煩了，“怎麼麵談？他去B城，還是我們把清言接過來？”
“當然是我們接過來了。”
“清言過來，會影響我們家的形象。”
孟文鳳瞪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麼！他是我們的兒子！”
“我們的兒子是寧希啊。”鄭海易摸摸鼻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孟文鳳沉默片刻，才輕聲說，“如果清言是健康的，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可他為了引起我們的關注，裝瘋賣傻把自己的前途都搭進去了，你忍心不認他嗎？”
鄭海易也知道這個道理，撓撓頭，“我當然不忍心！他現在的醫藥費和生活費不都是我出的嗎。”
“你要不要回去跟他聊聊？”
“不！”鄭海易果斷拒絕，“我什麼都不懂，彆去刺激他了。”
孟文鳳又是一陣歎息，“你懂得很。兩個兒子，你隻想要有出息的那個。”
“難道你不是嗎？你每天都給寧希發信息，給清言發過幾條？”
“因為清言狀態不對，不會看手機啊。”
鄭海易嗤之以鼻，“算了吧。你真的關心清言，早就回B城照顧他了。我要做生意，沒法回去，你一個家庭主婦沒事乾，為什麼不回去？”
“我跟你沒話說了！”孟文鳳沒再吵下去，轉身就走。
鄭海易也沒追，走到現在住的次臥。
他洗漱了下，格外清醒，拿起手機給洛寧希發信息。說明天有雨，問洛寧希最近怎麼樣，最後叫助理往樂億那邊送點禮品。
第二天，他特地問了助理，“他們收了。”
助理特彆歡快地應著，“馬上就收了！還讓我登記。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轉交給少爺的。”
“登記？”鄭海易發現不對了，“為什麼要登記？你沒說我是洛寧希的爸爸？”
“說了，但還是要登記，可能怕彆人冒充吧。”
“也是。登記了什麼？”
助理直接把登記表亮出來，“您請看。”
鄭海易一看，氣得嘴巴都歪了，“保險，會所，酒店，餐廳……你傻不傻！他們把你當成推銷的人了！”
助理慫了，“對不起，我沒考慮好。我要把禮品拿回來嗎？”
“不用，能送到他手上就好。”鄭海易歎了口氣。
助理給麵子誇著，“鄭總，您對少爺真好。少爺遲早會明白您的意思。”
鄭海易很受用，卻不接話茬。
洛寧希還是彆明白了。
他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這麼做不是偉大的父愛，主要是因為洛寧希和顧昊在談戀，現在是他最想要的兒子了。
洛寧希忙了一個白天，還是沒找到主題曲演唱者。
他心累，吃個晚飯就開始休息，沒有拒絕盛明川的遊戲邀請。登錄的時候想不起密碼，隻能翻出原來的舊手機重置一下。
突然，孟文鳳發來了好多條信息。前麵兩條是文字，後麵全是語音。
【這些不重要，你彆看彆聽。】
【我想找你說話，又不想把壞情緒帶給你。這個號碼是你不用的，我發在這裡，假裝在跟你說話吧。】
多條語音緊隨其後，每一條都掐著時間上限。
洛寧希沒點開，看過重置密碼的驗證碼就放下手機，玩遊戲去了。
他玩完了遊戲，發現舊手機的未讀信息是99+。除了孟文鳳發的，還有鄭海易用各種小號發來的「關心」，滿屏充斥著「我都跟你說話了、你怎麼還不感恩戴德」的傲慢感。
洛寧希翻個白眼，關了機。
他不想知道鄭海易為什麼突然發瘋，就想求個清靜。
至於孟文鳳……
他不問，也知道能讓孟文鳳傷心的人隻有鄭海易和鄭清言。他不想聽那兩人的事，選擇無視，希望孟文鳳感到失望、找彆人聊去。
洛寧希現在關心的，隻有沈昊風什麼時候回來。
10分鐘前，沈昊風發了好幾張點心禮盒的照片，還有歡快的語音：“我買了禮物，現在回家啦！”
洛寧希看到了這條信息，沒有開新的遊戲局，收拾一下就去樓下等著。
全叔見到他還問，“要不要吃夜宵？”
洛寧希笑著說，“不用，您休息吧。沈昊風買了點心，我們吃那個就好。”
全叔跟著笑起來，“看來小沈的麵試很順利。”
怎麼可能是麵試，就是上班去了。
洛寧希問過沈詩嵐，知道沈昊風晚上去應酬了。大哥顧晟也在，所以沈昊風不好玩手機，發信息的頻率都少了很多。
但沈昊風不知道他知道，會買禮物，回來會各種道歉討好。
洛寧希挺享受的，願意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必要的時候，還能裝一裝生氣，看沈昊風能怎麼詭計多端。
這次，沈昊風也挺詭計多端的，進門前在噴香水。
洛寧希藏在黑暗裡，看得一清二楚。輕手輕腳走過去，一下子打開門，看到沈昊風驚呆的表情就笑了，“嚇到了？”
“嗯！”沈昊風認真說，“你怎麼這麼好看。”
洛寧希唇角一彎，然後無情評點，“下次彆這麼說了，我不喜歡。”
沈昊風放下手裡的東西，張開手臂，“這樣呢？”
洛寧希抱過去，挨得緊緊的仍要裝不在意，“還行。”
“那我再想想辦法。”沈昊風附耳呢喃。
洛寧希感覺到了溫熱的氣息，還有一股香味，“有橘子味。”
沈昊風詫異，拿起香水瓶看了一會兒，“是嗎？我隨便拿來遮酒味的，不清楚是什麼配方。你不喜歡嗎？”
洛寧希若有所思，“誰給你香水的？”
“禮品店店員。”
“那我喜歡，這味道挺清爽。”
洛寧希發現不是可疑人員給的，彎起嘴角，給了香水味一點客觀評價。
沈昊風哭笑不得，“你聽到誰的名字會覺得難聞？”
“聞皓？”
“他是誰啊？”
沈昊風眨眨眼，來了求生欲滿滿的回答。
洛寧希非常滿意，主動拿過禮盒袋，“這是點心？”
“對，都是日式點心，味道不大一樣。橙色袋子是果香型，味道比較甜，綠色袋子是抹茶款，沒那麼膩。還有豆沙餡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就沒買。”
“謝謝。”洛寧希又問，“要不要給未來的上司送點？”
他記得沈昊風的說法是早上麵試，下午簽合同，晚上入職慶祝。慶祝的時候有上司在場，可能不方便看手機回信息。
沈昊風開點心的手停下來，輕聲說，“你先坐下，我慢慢說。”
怎麼突然嚴肅了。
洛寧希不理解，還是給麵子坐上沙發。他還拿開了抱枕，示意沈昊風可以坐旁邊。
沈昊風卻不坐，半跪在旁邊，“寧希，我騙了你。我早就在那家公司上班了，不用麵試，直接就能進，因為……”
沈昊風頓了一頓，低下頭避開對視。
洛寧希也垂下眸光，看到沈昊風握緊的拳頭就猜到了。
哦，沈昊風要坦白。
可為什麼是現在？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洛寧希想問，又怕打亂沈昊風的計劃。這一糾結，他皺起眉頭，現出與方才截然不同的難受神色了。
沈昊風再抬頭，看到的就是洛寧希的冷臉。
撲通。
半跪變全跪，腰杆挺直很是標準。
洛寧希：為什麼這麼熟練。
沈昊風的認錯也很熟練，“對不起，我錯了。其實我是顧宏濰的二兒子，以前叫顧昊，後來改成沈煦，用這個名字生活了十多年。為了當歌手改成了沈昊風，去酒吧是為了找寧總。我早就猜到你是誰了，想著時機成熟就坦白卻一拖再拖，太不是東西了。”
信息量好大。
洛寧希聽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他隻能記住最後一句話，點頭，“嗯，確實不是東西。”
沈昊風垂頭喪氣，“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氣，對不起。”
洛寧希不生氣，就有點茫然。
怎麼演出震驚的樣子？
他的茫然倒是歪打正著，適合現在的場景。
沈昊風抬眼見著，試探問，“嚇到你了？”
“嗯。”洛寧希歎氣，“你先起來。”
“我想認錯。”
“可你這樣，我沒辦法思考了。”
沈昊風聽了話，稍稍站起卻保持低於他的位置，“我可以坐到你旁邊嗎？”
洛寧希已經想通了。
不用演，說出自己早知道的事實才精彩。
洛寧希笑了，拍拍旁邊的位置，“坐吧。”
“你真好。”沈昊風的聲音都顫抖了，“我憑什麼……”
“我早就知道了。”
“呃……”沈昊風懵住，定定他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洛寧希看得愉快，再說一次，“顧昊，坐吧。”
沈昊風沒坐，因為震驚還是聲音發顫，“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偷偷跟大哥視頻那天。”
沈昊風回憶了一下，反應過來了，“這麼早？！”
“嗯。”洛寧希拉住沈昊風的手，故意撒個嬌，“這樣說話好累，你坐嘛。”
“好。”沈昊風暈乎乎地坐了。
洛寧希送去一杯水，“這是蜂蜜水，喝點？”
“好。”沈昊風暈乎乎要喝了。
洛寧希挑了這個時候拿出巧克力糖，“我聽說你喜歡吃巧克力糖。要不要來一顆？”
“咳。”沈昊風被嗆到，轉眼看到熟悉的巧克力糖就明白了，“我媽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