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靜下來的酒館內,酒鬼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小心翼翼的鬆了口氣。
“那家夥什麼來頭。”
悄咪咪的發問聲響起,下一刻,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問出這個問題的家夥。
很顯然,常來這個酒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金發男子什麼來頭,而能問出這種問題的家夥,明顯不是熟客。
不是熟客...嘿嘿...那便意味著今晚的酒錢有著落了。
片刻功夫,一個滿嘴爛牙、笑的不懷好意的家夥端著酒杯來到發問人身邊,樂嗬嗬攬住了他的肩膀,好心笑道:“嘿,我親愛的好夥計,讓皮特叔叔告訴你!
那兩個可不是什麼好人,噤默教派聽過沒?”
“你說那兩個人是異教徒?!”發問人驚詫。
“是的是的,敏銳的小夥子,但好心的皮特叔叔還要提醒你,彆去招惹...啊不對,你...可能...沒機會招惹他們了。”
說著,爛醉酒鬼皮特手上用力,死死箍住這個好奇心格外重的小貓咪。
“晚安,我的小寶貝!”
......
酒吧再次陷入狂歡的海洋,今夜...由大方又爽快的皮特叔叔包場買單。
可惜的是,馬什沒蹭到這一頓酒,以他的性格,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眼下這會,他的不開心程度也不遑多讓。
幽暗巨大的地下室裡,馬什穿著一身黢黑長袍,肋下夾著一本黑皮大部頭,正頂著一張司馬臉,生無可戀的站在偌大空間內唯一一盞臘台燈前。
“特勒問深海,何為道,何為果?
深海寂靜,答案自在存乎心,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當不看不聞,不聽不解,噤默存道於心,斷欲無求,封口閉耳,是為道;邪法不侵,垢去明存,是為果。”
馬什空洞無神的嗓音回蕩,台下,從各個地區選拔上來的優秀異教徒預備役們端坐齊整,聽這《大智慧噤默聖言論》聽得如癡如醉,搖頭擺腦;
然而下一秒,角落裡忽的傳出一聲類似西瓜炸裂的聲響,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粗皮革摩擦聲。
按理說,這樣的動靜,在如此安靜的巨大地下室內,足以引起其他人的關注,然而台上的馬什,卻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般繼續用毫無起伏的嗓音念著經,就連台下的預備異教徒們,亦不聞不問,專注聽講。
噤默教派的《大智慧噤默聖言論》總綱並不長,不到半個鐘頭,馬什講完,眾預備役異教徒有序起身,從側門離開了。
偌大的空間再度恢複寧靜,又過了片刻,凱爾頂著一頭璀璨金發,闖了進來。
“馬什!乾的漂亮,這次隻損耗了一個,符文長老都忍不住誇你了!”
“是嗎?”馬什挑了眼自己好友,並不怎麼在乎的應了一句,“死成什麼樣了,還是像上次那樣腦袋爆開,腦漿具象化成了觸手?”
“不是!”凱爾興奮的連番搖頭;
很顯然,這家夥正為自己的好友高興,壓根止不住話頭。
“這次的倒黴蛋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自己的屁股!”
“哈?!”
已經經曆過太多回這樣場景的馬什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吃驚了,可剛剛課上死的那個倒黴鬼,還是讓他開了眼界。
“閉環了?!”
“什麼閉環,我看是閉氣差不多,那倒黴鬼的臉和屁股長到了一起,活生生把自己憋死了”
凱爾沒好氣的懟了一句,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拉著馬什就要往外走。
“走走走,符文長老說要將你提拔為正式的布道者,這下你不用再去那個狗屁回收公司上班了。”
話音剛落,被拉著走的馬什當即頓住腳步,不樂意的皺起了眉頭。
“提拔可以,但是叫我不上班,我可不乾!”
“為什麼?正式的布道者要身份有身份,要供養有供養,還分配住所,你乾嘛還惦記那份工作,難不成你瞧上公司裡的女人了?”
馬什當然沒有瞧上那個女人,他目前就職的金盞花再利用有限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收破爛兒的地兒;整天和垃圾打交道,再好看的女人也是泥猴子。
他...不過是有私心罷了。
在馬什看來,漂泊終地就是個巨大的化糞池,而噤默教派則是這糞坑裡最惡臭的那部分;
一旦自己完全深陷其中,被徹底打上異教徒的標簽,那自己這輩子都彆想脫離漂泊終地了。
在破碎群島,美麗宜居的城市大把大把的有,超繁華高端的中樞城、號稱臀浪沙灘的銀月城、自然與科技完美結合的聖地——瑞風城...
唯獨漂泊終地是個散發著惡臭的糞坑;
有白就有黑,有光鮮靚麗就有肮臟腐臭,漂泊終地就是破碎群島城市聯邦刻意保留下來的垃圾堆,為的就是源源不斷的往這裡輸送著各種垃圾。
每每想到這裡,馬什都覺得兩眼發黑,未來一片渺茫,要不是剛穿越過來那會兒是個毫無自保之力、就差被人打牙祭的孩子,他怎麼都不會夥同凱爾一起加入噤默教派。
所以,在他尚未徹底沉入噤默教派這攤爛泥之前,他輕易不會斬斷和外界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