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怔者是沉默的,他們身上生長著魚鱗、貝殼、牡蠣、藤壺等天然裝甲,皮膚粗糙堅韌,力大無窮;
有些存在久遠的默怔者,身軀上甚至長出了觸手、蟹鉗、棘刺等器官;
事實上,默怔者的體內並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血肉,除了堅固無比的骨頭,他們體內隻有漆黑的汙穢液體,這些冰冷的液體會汙染一切有機物和無機物。
論戰鬥,默怔者或許不是狂信者的對手,但論汙染,狂信者連提鞋都不配。
戰場邊緣的一棟爛尾樓三樓,馬什屏著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觀察著下方的戰鬥;
幾個狂信者正在圍攻一個默怔者;
被圍在中間的默怔者沒有絲毫畏懼,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赤裸的上身長滿了堅硬的藤壺與蠕動的船蛆,而他的兩隻手,已經異化成了兩隻巨大的蟹鉗,背後,帆一般的魚鰭高高豎起,魚鰭中間的棘刺斜指向天空,刺尖閃耀著深紫色的幽光。
周圍,狂信者幾乎也暴露了真身,他們有的乾脆就是一團長著無數畸形人腿、手臂的碩大肉球,有的則似剝了皮的、長著長長利爪的高瘦人類,有的乾脆就是個張著血盆大口的麻癩腦袋。
戰鬥一觸即發。
沒有感情,沒有理智的默怔者率先動手,蟹鉗砍向被剝皮者;被剝皮者同樣沒有理智,揮舞著又細又長的利爪反擊,將以傷換傷的打法發揚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默怔者背後的肉球也動了,人腿不協調的蹬著地,以一種相當詭異的速度合身衝向默怔者的後背;
血肉在歡呼,膿液在流淌;
一個照麵,被剝皮者那又細又長的脖子被鉗斷,而他的利爪劃在默怔者身上,卻隻擊碎了幾個藤壺,在魚鱗上擦出一溜火花。
默怔者沒有痛覺,再度舉起雙鉗,準備將被剝皮者夾成可以下鍋的肉段,可身後的肉球已經到了;
肉球合身衝撞,無視狠狠紮入體內棘刺和魚鰭,將默怔者撞倒的同時,無數畸形怪異的手從肉球表麵的血肉縫隙中探出,瘋狂抓向默怔者的身軀。
正麵,被壓在身下的無頭被剝皮者也沒死,這玩意拚命揮舞著利爪,砍傷默怔者的同時,也將默怔者身後的肉球砍得血肉橫飛。
三個怪物就這麼扭打在汙穢的泥水中,血肉混著粘液撒的到處都是;
就在此時,不遠處沒有參戰的麻癩人頭忽然鼓起兩腮,那雙可憎的歪眼死死盯著默怔者,臉頰上長著爛牙的小嘴也發出了陣陣怪笑。
下一刻,麻癩人頭的血盆大口張開,一道濃稠的墨綠色酸液如同高壓水槍般射出;
這液體來的如此之快,以至於扭打在一起的三個怪物沒有一點反應時間,皆被這雨幕籠罩了,接著就見三個怪物身上齊刷刷冒起白煙,無論是蠕動的血肉還是堅固的魚鱗,都在這液體的腐蝕下快速溶解泥化。
默怔者粗糙堅韌的魚皮也擋不住這腐蝕,一個個破洞出現,漆黑如墨的體液不要錢般四處噴灑。
酸液混著黑色墨汁,轉瞬間便將三個怪物淹沒了;
等到液體流向四方,原本打鬥的地方什麼都沒剩下,隻餘空氣中淡淡的魚腥味混著嘔吐物的酸臭,久久不散。
不遠處,麻癩人頭陰惻惻的笑著,撿起一旁沾著泥水的黑色鬥篷,緩緩籠罩住了自己。
可就在此時,三樓馬什所在的房間內,一道湛藍色如同水桶般粗細的光線猛然射出,這光線帶著極濃的毀滅意味,以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瞬間洞穿了麻癩腦袋的身軀。
下一秒,如蛇一般的藍色閃電遍地遊走,眨眼功夫便將這個麻癩腦袋淨化成了寥寥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