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江映勳那句“彆人不問就不主動說”的意思,早就被他忽略了。
陳姐瞧他那樣子就煩,見事情差不多確定,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江總,我可不可以暫時把小葉帶走,我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和他對一下!”
江映勳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不過也沒阻攔,扭頭對葉聞鬆笑笑:“彆擔心,去忙吧。”
葉聞鬆愣了愣,他從沒和彆的藝人討論過談戀愛的事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能這麼快結束。
不過江總說彆擔心,那估計真的不用擔心,他對陳姐嘿嘿一笑,要說他戀愛傷害了誰,除了父母估計就是陳姐了!
第072章 第 72 章
注意到陳姐的表情, 他也不敢多問,對江映勳笑了一下,跟在後麵往出走。
陳姐辦公室處於十八樓,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進門陳姐才停下腳步。
“陳姐”葉聞鬆嘿嘿一笑,眼神清澈乾淨。
陳姐胸口一陣窩火, 可看看少年漂亮的臉蛋兒, 無奈翻了個白眼,手指戳上葉聞鬆的肩膀,恨鐵不成鋼道:“戀愛既然已成事實,我希望你多想想。”
“想什麼?”葉聞鬆頓了頓又很快反應過來,“你說的對, 我得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和父母說”
他們隻有一個兒子, 前幾天還吐槽娛樂圈結婚晚會影響抱孫子,要是知道自己喜歡男人, 估計能嚇死!
“你真是!”陳姐指向葉聞鬆的手指都在顫抖。
這孩子是要把自己後路堵死啊, 忍住快要爆發的情緒僵硬地擠出一個假笑:“你戀愛的事先不要告訴父母,我的意思是既然和江總談戀愛,那就趁此機會多考慮考慮以後,多爭取些機會!”
省的以後錢財名利雙丟。
葉聞鬆恍然大悟,當即狠狠點頭:“陳姐你說得對,我應該努力,不能讓江總和你們失望!”
陳姐臉上的假笑消失,仿佛看一個外星人,半晌, 摸摸葉聞鬆的腦袋,憐惜道:“這裡麵裝的是什麼, 水嗎?”
搖搖頭,拉開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離開我辦公室,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葉聞鬆被她生無可戀的樣子逗笑,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傾身擁抱:“陳姐,謝謝你了!”
他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陳姐的意思,可是他信任江映勳就像信任自己,所以注定會讓陳姐失望。
陳姐也是聰明人,拍拍少年的背,口氣終於軟了下來:“彆肉麻,你讓我少操點心就謝天謝地了。”
葉聞鬆嘴角含著笑:“那不行,我以後還要靠陳姐呢!”
陳姐一聽,差點被感動的心再次硬了起來,雙手一推,哼笑道:“趕緊走趕緊走,我可不想讓你靠。”
“好好好。”葉聞鬆也不得寸進尺,嘿嘿了兩聲轉身小跑出去。
他要去找江映勳,熱戀期間,一分鐘不見就想得慌!
第二天,陳姐估計和好友瘋玩兒了一夜,雖然有點黑眼圈,但心情看起來還算不錯,起碼比昨天好了很多。
她早早把葉聞鬆叫到辦公室,將策劃案扔到他麵前:“後天開始錄先導片,你回去準備一下。”
“後天?”葉聞鬆詫異地翻開文件夾。
因為是戶外節目,所以需要去外地錄製,可這也太快了吧,他還沒和江映勳待夠呢。
隻是再不滿他也知道輕重緩急,既然說了要好好工作,就不會討價還價。
鼓了鼓臉頰,可憐巴巴地瞧了眼幸災樂禍的陳姐,悠悠道:“我回去準備一下,後天早上出發。”
“嗯,不要鬨彆扭,好好掙錢才是王道。”陳姐眼裡劃過笑意。
希望出去這一趟,能讓葉聞鬆的戀愛腦好一點。
他們此次策劃的綜藝為冒險體驗類,先導片在第一期拍攝地,川州的山裡。
連著拍攝,估計得一個星期。
葉聞鬆十九歲之前沒出過本市,後麵去英國,回來後直接出道,算起來從沒去外地旅遊過。
晚上,江映勳在五樓,邊幫葉聞鬆整理行李邊叮囑:“今天晚上先把要用的東西裝進去,缺什麼明天讓小王去買。”
小王是公司給葉聞鬆配的助理,負責照顧他日常起居。
葉聞鬆蹲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江映勳聽著軟軟的撒嬌聲,在葉聞鬆臉上親了一下:“明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休息,或者找你那倆朋友玩玩兒,出門在外,熟人之間好相互照應。”
葉聞鬆笑容僵了一瞬,他從回國就沒和江映勳分開過,哪裡會浪費時間去找彆人。
他眼睛一轉,撲到江映勳懷裡,“江總,我都要走了,你不說點什麼嗎?”
江映勳有些疑惑,攬著少年的細腰慢慢站起身:“我不是在給你整理東西嗎?”
本來這事兒不用他親自乾,有助理就行,但兩人是戀人,有些事不用假借他人之手。
葉聞鬆一看就知道他沒明白,暗暗抿了抿唇,踮起腳尖在江映勳唇上親了一下,滿含愛意:“我們要分開一個星期,你會不會想我?”
他聲音仿佛帶著誘惑的吟唱,讓江映勳理智漸漸消失,他眼裡閃過一絲幽暗,將眼鏡兒扔到桌上,胳膊一轉,便把少爺壓在了沙發上。
兩人難分難舍,慢慢深入,房間有中央空調,溫度適中,可不到幾分鐘,葉聞鬆就已經有點喘氣了,江映勳的額頭上也滲出點點汗水。
他微微抬起頭,少年也睜開眼睛,眼尾帶紅嘴角含笑地抬眸望著他,輕聲說:“江總,我感覺到了你”
江映勳臉上閃過尷尬,想起身,少年的胳膊卻環住他的脖子不放。
“你”江映勳閉了閉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聞鬆可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手指順著江映勳的衣領慢慢往下,眼看要到關鍵部位,下一秒,手腕就被攥住。
“小葉冷靜!”江映勳毫無威懾力地勸道。
“我不要!”葉聞鬆眼睛一紅,忍住心裡的羞怯擠出一個笑,“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天了,為什麼不能進一步!”
都快一個月了,兩人還沒有實質性發展,他看網上,有些人一確定關係就會在一起,有的甚至是在一起後才確定關係。
而他們兩個已經浪費了三年,他不想再等了。
葉聞鬆越想越難過,眼淚順著眼角滴滴滑落到頭發裡。
江映勳沒想到葉聞鬆會為那事兒哭,可談戀愛談戀愛,他倆才談了多久啊,要是現在就發生關係,對葉聞鬆也太不公平了。
尤其他們的房子還沒裝修好,在小樓總覺得不太慎重。
歎了口氣,他擦掉少年的眼淚,柔聲道:“現在還太早,而且你馬上就要去山上”
眼看著葉聞鬆又要流眼淚,話音連忙一轉:“要不等你回來?”
“那還有一個多星期呢!”葉聞鬆不甘心,帶著鼻音確認,“你保證不會反悔?”
“保證!”江映勳重新吻上葉聞鬆的唇,一下,兩下,“到時候還會給你個驚喜。”
按照工程隊的進度,加班加點的話,一個星期後應該可以裝出一棟彆墅,他們兩人的第一次必須在自己家裡。
葉聞鬆不懂江映勳心裡的彎彎繞繞,隻知道自己厚著臉皮求愛被拒。
心裡開始較勁兒,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葉聞鬆也要臉的。
輕哼一聲,回應著江映勳一下兩下的親吻.
雖說是要臉的人,但葉聞鬆心裡依舊數著日子,原本還傷心與江映勳分開,現在有了動力和目標,甚至隱隱期待去川州了。
早早去才能早早回。
哪知出發前一晚接到了一個預料之外的電話。
學校附近的小咖啡店,葉聞鬆進門後巡視一番,才看到坐在最裡麵的墨飛雲。
他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坐到對麵取下口罩,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好久不見,飛雲。”
“聞鬆,我們之間應該不用如此客氣吧?”墨飛雲像是忘了那天晚上的矛盾,揚手叫來服務生:“一杯拿鐵。”
等服務生離開,問葉聞鬆:“希望你的口味沒有變。”
葉聞鬆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周圍:“這家店重新裝修了啊,看起來更商業化了一點。”
墨飛雲低頭攪拌著咖啡,良久,才開口說道:“聞鬆,我想道個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之前”
葉聞鬆輕笑一聲,端起服務生送上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你沒必要和我道歉,那事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你應該道歉的是另一個人!”
“對啊,應該對風雪道歉的,”墨飛雲苦笑著搖搖頭,“談何容易啊,性子倔得要死。”
葉聞鬆抿了抿唇,不知道是該安慰還是怎麼著,同時心裡隱隱遺憾。
在學校期間,他與墨飛雲關係最好,當時都以為他們的友情能維持一輩子,哪成想隻過了三年便物是人非。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尷尬一笑,葉聞鬆輕咳一聲:“你找我來應該不止是道歉吧?”
墨飛雲沉默了一會兒:“我找你出來是想說說江映勳。”
“江映勳?”葉聞鬆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墨飛雲點點頭,神情變得認真,壓低聲音:“你要是能和江映勳解約就儘快解約,他可不似你看到那樣正直,你出國那三年,他一直打壓風雪,現在想來,他早就知道替身的事兒了,那天晚上是他故意設局”
“那又怎樣!”他話沒說完就被葉聞鬆打斷。
葉聞鬆從沒想過曾經的好友竟然會說江映勳壞話,當即冷下臉:“替身是你找的,人是你騙的,和江映勳有什麼關係,難倒閆風雪是江映勳給你找的嗎!”
第073章 第 73 章
墨飛雲被一連串反問打得措手不及,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避重就輕:“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江映勳絕對不是好人, 他對你絕對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嗯?
葉聞鬆心頭的火仿佛遇到了冰水,瞬間熄滅,耳根一紅, 之前要理論的氣勢也隨之消失。
不過就算如此, 他也不想再繼續和彆人理論自己戀人是不是好人的問題。
站起身戴上口罩:“如果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了。”
“你不能”墨飛雲沒想到葉聞鬆會如此反應,也跟著站起身,表情嚴肅, “聞鬆, 我是為你好!”
“不用。”葉聞鬆回答的極為冷淡。
親手結束一段友誼,誰心裡也不好受。
握緊手心, 他垂眸掩住遺憾, “我有眼睛,誰好誰不好分得清,尤其是江映勳對我是什麼感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顧忌江映勳的身份,葉聞鬆沒把戀情說出口,最後看了眼墨飛雲,轉身離開。
回到小樓,周圍員工來來往往,為了保護隱私, 公司藝人從不會住這裡,葉聞鬆卻好像已經習慣了。
他躺在床上, 外麵是吵鬨聲,而腦海裡是與墨飛雲相處過的點點滴滴。
他不是那種為了愛情拋棄友情親情的人,可對墨飛雲,從知道墨飛雲喜歡他之後又找替身開始,他們注定會分道揚鑣。
葉聞鬆翻了個身,心裡悶悶的喘不上氣,本以為會睡不著,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間已經八點多,手機上是江映勳發的早安,小王收拾好東西正吃著早飯,見他過來,忙站起身:“老板醒了,要吃早飯嗎?”
“嗯”葉聞鬆邊點頭走進洗手間,看起來一點沒被昨天的事影響到。
吃過飯,車已經等在外麵,陳姐拿著電腦坐在副駕駛:“我們先去機場,然後再轉大巴到目的地,首先在山上和大家吃個飯熟悉一下,”
想了想,她叮囑,“雖說是吃飯,但有隱藏攝像機,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麵對前輩也要禮貌,要進退有度。”
葉聞鬆點點頭表示明白,轉而問道:“陳姐要和我一起去嗎?”
之前沒說啊。
再者,作為“星空娛樂”金牌經紀人,她手底下可不止一位藝人,除了葉聞鬆,還有一位影後和三位實力派演員。
陳姐輕哼一聲:“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怕你惹事。”
葉聞鬆瞄到陳姐嚴肅的臉,偷偷彎起眉眼,他可不信什麼怕惹事,明明就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出去。
不過最近陳姐心情不好,他不能戳破。
葉聞鬆拿出手機開始和江映勳聊天。
江映勳要工作,消息回複比較慢,等到了機場,兩人也沒聊幾句。
“彆玩兒手機了,”陳姐見不得他因為感情患得患失的樣子,在背後推了一把,“你沒有粉絲接機,帶著口罩也沒人認識,所以,”
她將身份證塞到葉聞鬆手裡,“自己去辦值機。”
“不用,還是我”小王哪裡會讓葉聞鬆親自去,連忙上前一步想幫忙,卻被陳姐攔住。
葉聞鬆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我會自己辦理的。”
在娛樂圈沒有粉絲就是原罪,他也不想仗著江映勳的關係特立獨行。
好在頭等艙,辦理手續不用等,不多時,隨行的幾人就上了飛機。
從本市到川州差不多兩個半小時,再到達山頂,已經中午一點多了。
這個時節,天氣不算太熱,很適合爬山,但因為錄節目,山頂除了工作人員,並沒有其他遊客。
葉聞鬆望向山下,微風吹過,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陳姐在和工作人員對劇本,他偷偷拿出手機,點開江映勳的頭像。
上麵有一條消息:你喜歡什麼樣要的裝修風格?
裝修風格?
葉聞鬆疑惑地轉了轉眼睛,江映勳要裝修?
彎起唇角,他低頭回複:“我個人比較喜歡簡約一點,大氣又不過時。”
最關鍵江映勳很忙,家裡基本隻有小時工,沒太多時間打掃衛生。
當然,也不能像701那樣,不是黑就是白。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當然,多點色彩更好,能調解心情。”
按下發送鍵,那邊很快回複了一個“好!”字。
葉聞鬆還想再聊幾句,陳姐走過來抽走手機:“人來了,過去打個招呼吧。”
葉聞鬆深吸一口氣:“好!”
他之前問過公司其他藝人,聽說那三位前輩都挺好接觸,可想到以後會相處一周,還是有點緊張。
陳姐瞧他傻乎乎的樣子,眼裡劃過笑意,小孩兒第一次出來,難免會擔心害怕。
她抬手幫葉聞鬆整理衣領:“我和他們有點交情,所以不用討好彆人,凡事有我呢!”
在娛樂圈十幾年,手裡資源無數,護個小小葉聞鬆,不存在有任何問題。
葉聞鬆垂眸看著陳姐的動作,嘿嘿一笑:“謝謝陳姐,有你真好。”
“油腔滑調,”陳姐在他肩膀打了一下,開玩笑道,“要感謝我就給江總吹吹枕頭風,讓他以後多給我分一個點兒。”
葉聞鬆臉一紅:“陳姐說什麼呢,趕緊過去吧,不要讓人家等急了”
陳姐搖搖頭:“這麼害羞怎麼拿得住江總!”
葉聞鬆身體微微僵了僵,打著哈哈繞過陳姐,雙腳快得仿佛後麵有人追。
他也是有苦難言,誰能想到戀愛那麼久,居然都沒有嗯嗯啊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身體有問題呢。
甩掉突然出現的不健康物體,他小跑到幾位前輩跟前打招呼,一說話,果然都很好相處,包括另外兩位年輕藝人,之前也都認識,一頓飯的時間便磨合出了默契。
綜藝說起來是冒險,可有三位頗具喜劇天賦的前輩帶著,整個過程雖然累,但也非常開心。
以至於期待時間快快過去的葉聞鬆在結束時都有點舍不得了。
好在大家留了聯係方式,而且下一期就在半個月後,那種情緒很快被衝淡。
下了回程的飛機,陳姐在VIP通道和普通通道之間隻猶豫了一秒鐘便選擇了後者。
在即將出去之前,扭頭轉向助理:“東西。”
“哦哦。”小王怔了一瞬,很快把一個手提袋遞到葉聞鬆麵前。
“什麼啊?”葉聞鬆接過袋子打開一看,像是一套新衣服。
陳姐朝洗手間的位置揚了揚下巴:“彆磨蹭了,趕緊去換。”
“為什好吧”葉聞鬆不明所以地聳聳肩,反正聽陳姐的總沒錯。
從洗手間出來,葉聞鬆已經變成了超級時髦的矜貴少年,比所有明星都好看。
陳姐繞著他轉了兩圈,滿意地點點頭,又拿著梳子在他頭上撥了兩下,問化妝師:“要不要再補補妝?”
“不用,”於老師搖搖頭,“這樣很好,要是妝感太重會有點假。”
葉聞鬆宛如木偶,忍了半天終於開口問道:“什麼情況,乾嘛在這裡換衣服化妝,一會兒還有活動?”
不應該啊,按他的行程,今天明天休息,後天拍攝一段小視頻發到社交賬號固粉,之後會趁著錄製綜藝期間進一個大製作劇組當配角。
所以陳姐這是
陳姐沒搭理他,隻提醒道:“背挺直,估計一會兒有粉絲接機。”
“粉絲接機?”葉聞鬆的心臟忽地提起來,下一秒又落到了地上,“算了,不可能,我們去川州的時候可一個人都沒有,綜藝也沒播出,誰知道啊。”
就算之前有歌迷,可在沒有公布行程的情況下,估計也不知道他回來,怎麼可能來接機。
陳姐最見不得葉聞鬆這副樣子,已經出了一張專輯,又有公司捧著,放在彆人身上估計早飛到天上去了,他倒好,一點沒有當明星的自覺。
不過想想,就是因為他明明可以擁有很多,卻從不以勢壓人才讓公司那麼多人喜歡。
陳姐斜了少年一眼:“行了,不管有沒有粉絲都得回家,走吧!”
也是。
葉聞鬆笑了笑,抬腿走向出口,哪知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喊“小葉子”
緊接著,聲音如潮水般湧進幾人耳中。
“小葉子”應該是代表“葉聞鬆”吧?
葉聞鬆腦子空白了一瞬,忍住開始怦怦直跳的心臟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群小姑娘拿著他的照片朝這邊揮舞,臉上的興奮和激動相隔近百米都看得見。
“這”葉聞鬆楞在原地。
如果說錄製音綜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粉絲的喜歡是什麼,那今天他才清楚感受到粉絲對藝人的意義。
沒有這些小姑娘,藝人與素人沒有任何區彆,葉聞鬆自認不是聖人,也不是那些已經用演技歌喉征服大眾後,又需要自由的老牌前輩。
他就是一普普通通追夢人,他需要粉絲,需要歡呼,需要肯定來推著自己往前走。
眼眶一酸,他扭頭看向陳姐。
陳姐唇角,小聲說:“之前公司培訓過,新人機場遇見接機粉絲要怎麼辦?”
第074章 第 74 章
“好”葉聞鬆僵硬地點頭, 深吸一口氣,調整差點順拐的步子和臉上的表情,然後朝粉絲的位置揮了揮手。
“小葉子小葉子~~~”粉絲得到回應, 呼喊聲更大了。
葉聞鬆心裡也激動,不再膽怯,挺直腰杆兒朝出口走。
粉絲手裡拿著禮物, 全是各種名牌, 見他過來,一股腦全往他手裡塞。
好在一圍上來就被身邊的工作人員擋回去。
公司有硬性規定,不可以收粉絲任何貴重禮物,所以葉聞鬆隻眼疾手快地收了幾封信。
走出包圍圈,葉聞鬆站在車邊揮了揮手, 看著眼前十來歲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 叮囑道:“這裡離市區比較遠,早些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
粉絲又是一陣歡呼。
終於坐到車上, 陳姐從副駕駛回過頭,笑眯眯地問拿著信的葉聞鬆:“感受到粉絲的熱情,你有什麼想法?”
葉聞鬆珍惜地摸著那幾封信,傻兮兮笑道,“我會更加努力,也會好好學習表演。”
陳姐被噎住,指指落在車後的那些粉絲又問:“看看那些小姑娘,你舍得公布戀情讓她們失望?”
葉聞鬆怔了怔,輕輕彎起眉眼, 像回答陳姐,又像是告訴自己:“就是不想讓她們失望, 才應該早點說出來。”
讓她們及時止損也算是一種仁慈。
葉聞鬆把信莊重地裝進包裡,準備回去一個人看,畢竟不知道公布戀情後還能不能收到了。
陳姐知道孩子勸不動,隻能默默歎息,希望他以後不會後悔。
葉聞鬆也知道陳姐什麼意思,不再說話,轉頭望向車窗外。
最近不是旅遊旺季,又在周內,高速路上的汽車飛馳而過,沒有一點堵車的跡象,葉聞鬆的精神慢慢放鬆,幾分鐘就迷糊過去。
直到感覺車開始時快時慢時才睜開眼,伸了個懶腰往窗外一瞧,疑惑地問前麵的陳姐:“這不是回公司的路啊,咱們要去哪裡?”
陳姐回頭嗤笑一聲:“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
“”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會被賣啊,葉聞鬆嘴角動了動,拿出手機開始給江映勳發消息。
手機在聊天頁麵停留了一分多鐘對方也沒有回複,葉聞鬆看看時間,有些不解地嘟囔:“還在忙嗎?”
這個時間應該是江映勳雷打不動的吃飯時間才對啊。
皺了皺眉,葉聞鬆關掉手機,重新望向外麵高樓林立的景色。
半個小聲後,車停在了一排彆墅前,葉聞鬆還念著那條沒得到回複的消息,壓根兒沒心思注意彆的,直到陳姐提醒才回過神。
陳姐揚揚下巴:“下車吧。”
“哦。”葉聞鬆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車門,哪知雙腳剛著地,行李也被小王扔了下來。
然後在他沒有反應時,司機把車開走了。
“”
這就走了?
葉聞鬆懵了,暈頭暈腦地在原地轉了一圈,抬眸瞧向自己麵前的彆墅大門,一個不太可能的念頭隱隱出現在了心中。
不敢細想,他按住砰砰跳的心臟進入到彆墅的大花園。
花園裡花團錦簇,有很多都是小老百姓叫不出名字的名貴品種,葉聞鬆卻沒有心情欣賞。
他抬手試探地在裡門推了一下,沒鎖。
認識到這點,葉聞鬆呼吸微滯,往裡走,才發現一樓大廳全是用淡黃色的原木裝修,身處其中,讓人打心底舒服,溫暖,像極了一個家。
仿佛有心靈感應,他抬頭望向樓梯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線中。
“江總”宛如偶像劇般的場景讓葉聞鬆喃喃發不出聲。
江映勳依舊穿著一身熨燙合體的西裝,走到葉聞鬆身邊幫他把行禮放到一旁:“辛苦了。”
“不辛苦”葉聞鬆腦子還有點懵。
江映勳被他呆呆的樣子逗笑,在額頭上彈了一個腦瓜崩兒:“歡迎回家,我帶你先看看房子。”
說著,便拉住葉聞鬆的胳膊,開始熟悉新家:“你之前說喜歡簡約風,後麵我猜你應該以為是我為自己裝修,才找了個適合我的風格,現在這樣,你喜歡嗎?”
葉聞鬆沒點頭也沒搖頭,隻呆呆地跟著逛房間,一樓是客廳餐廳,中式廚房和西式廚房。
二樓是兩間臥室兩間書房和一個大露台,三樓全是健身和娛樂設施。
規劃合理又裝修講究,隻看一眼就喜歡。
葉聞鬆喉嚨上下滑動,半晌,才鼓起勇氣怯怯問道:“江總,你什麼意思”
江映勳攬住少年的腰將人帶到沙發上坐下,語氣柔和:“彆墅是我想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沒想到還沒到生日就用上了,”
想到原因,眼裡的笑即寵溺又無奈,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彆人怎麼樣,但他喜歡少年的主動。
江映勳指指左右兩邊,“三棟聯排彆墅都記在你的名下,以後你從東門出入我從西門出入,然後在中間生活,就算被拍到也不怕,你覺得如何?”
葉聞鬆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扭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江映勳。
江映勳臉上帶著笑意:“怎麼了這是?”
“江總”葉聞鬆哽咽了一瞬,下一秒便撲進戀人懷裡,大聲喊道,“很好,我很喜歡,我太喜歡了。”
眼角慢慢濕潤,好像從他們認識到現在,江映勳會將所有事都處理好,而他自己隻需要順著對方走就可以了。
葉聞鬆心情即失落又感動,腦子一熱,完全忘記之前發過再也不主動的誓言,仰起頭吻上了江映勳的唇:“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江映勳一把按住葉聞鬆的頭,轉手將少年壓在身下,用力回吻。
這次的吻與往常全然不同,讓葉聞鬆有些害怕,想躲開,江映勳卻不給他機會,滾燙的唇慢慢往下,手也貼上了少年腰間的軟肉。
時間一分分過去,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葉聞鬆腦子黏黏糊糊,昏昏沉沉,隻感覺身上的人太用力
二樓的大床上,江映勳用指腹撫摸著躺在懷裡少年的脖頸和肩頭,少年皮膚白皙,點點紅印尤其可怖。
也許是被打擾到,葉聞鬆哼唧著睜開眼睛,應該還沒清醒,臉上儘是茫然。
江映勳幫他攏了攏被子:“你再睡會兒,我給你準備早飯。”
早飯?
江總?
葉聞鬆身體一僵,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臉色變得通紅,嘴唇微動,半天說不出話。
江映勳在少年熱騰騰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彆看我,繼續睡”
葉聞鬆順著力道蹭了蹭江映勳的手,乖順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聽著房間門打開又關上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忍著酸痛坐起身,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從中找到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得償所願,葉聞鬆躲進被子裡壓低聲音歡快地喊了幾聲,才點開自己常看的網頁,上麵是一款手表。
三年前“星空娛樂”沒有錢,是江映勳賣了自己的表才送他去英國留學。
那款表很適合江映勳,可早已停產,葉聞鬆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他樣子相似的。
挑挑揀揀了好久,終於找到合眼緣的,就是價格有點貴,他算過了,這次綜藝的勞務費再加上進兩個組,在江映勳生日之前應該能攢夠錢。
至於父母那邊,他還沒說,不過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長輩,不會多加阻攔。
再次在摸了摸那款手表的圖片,又算了算時間,確定沒有問題,心滿意足地關了手機。
江映勳完全不知道葉聞鬆打算花光所有勞務費隻為給他買一塊手表。
他賣掉那塊百達翡麗後,時間久了,戴手表的習慣倒是也跟著消失。
可葉聞鬆送的生日禮物,又如此貴重,當然與其他不同。
從那之後,不管是什麼場合,那塊表始終沒離開過江映勳的手腕。
時間匆匆,一點不會因為身份或金錢而為誰停留,十年間,葉聞鬆在公司的支持下,出專輯,演戲,用實力告訴陳姐,就算談戀愛,也能在娛樂圈闖出一片天。
他演過配角,得過最佳配角獎,演過主角,也是最佳男主。
今天三十二歲,終於成為最年輕的影帝,
頒獎台上,葉聞鬆視線掃過全場,最終停在了第一排江映勳身上。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他,按照程序,該說獲獎感言了。
葉聞鬆覺得沒什麼好講,就是千篇一律的感謝嘛,感謝爸爸媽媽,感謝粉絲,感謝公司,感謝從沒公開過的伴侶。
還有什麼困難,他身邊有朋友,同事,親人,愛人,任何困難好像都不算困難。
從開始到現在,葉聞鬆心裡隻有感恩。
江映勳仰頭看著金光閃閃的愛人,也感謝,感謝係統讓他們相遇。
彎起唇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係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葉聞鬆也知道彆人看不到,在心裡問他:“我忙著呢,你來乾嘛?”
“我來玩兒啊。”係統揮舞著翅膀到舞台上繞著葉聞鬆飛了一圈兒又回來。
江映勳斜了他一眼:“怎麼了?”
“很好很好,”係統拍著小手誇獎,“白月光得了影帝,你們兩個互幫互助,主角攻受雖然經曆了些坎坷,但好在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你是說”
江映勳才想起來係統給他指派的任務,好像早就忘了。
不過沒關係,他喜歡葉聞鬆與任務無關!
第075章 第 75 章
“你不要臉!”白月光拯救係統氣呼呼地扇著小翅膀, 對躺在搖椅上,身穿青色長衫,用扇麵遮臉的青年罵道, “你不守承諾,你是小人!”
青年悠閒地哼著小曲兒,一點沒被影響。
係統更生氣了, 他走過那麼多世界, 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懶的白月光,可又不能換人,隻能像個小大人似的繼續喊:“藍普,今天已經到初一了,你趕緊去大明寺吧, 再不動身就來不及了!”
藍普聽出係統的不耐煩, 到底是感念他幫自己找了這具健康的身體,拿下擋太陽的折扇, 露出底下那張俊俏的臉蛋和仿佛什麼都不在乎的眼睛, 大發慈悲地開口:“不著急,你知道我身體還沒調理好,冒然上山會死的。”
他身患心臟病,怎麼可以劇烈運動,係統也太沒常識了。
再者,他還沒消化好這個世界除了男人女人,居然還有第三種性彆的事。
那個什麼哥兒的,不是大哥的哥,居然是能嫁人能生孩子的哥。
男人模樣的人生孩子, 藍普住在醫院十七年都沒有見過那種醫學奇跡,真是厲害了我的哥!
係統被他厚顏無恥的話驚得都忘了揮舞翅膀:“你是穿越前身體不好, 現在穿越了,很健康,很好,完全可以上山下山!”
藍普怔了下,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地彎了彎唇:“啊,我忘了,下次會記住的。”
說完,重新將扇子放在了臉上,顯然是不想再聽廢話。
係統很無奈,他已經在這個世界耽誤了一個多月,按照原本設定,藍普穿越過來之後,應該在第一個十五去大明寺上香,從而結識本世界的白月光白清友。
可誰成想已經過去兩個十五一個初一了,他的宿主一點上山的想法都沒有。
沒有辦法,白清友不得不幫,係統隻能換個法子,討好地蹭蹭藍普的肩膀,軟聲軟語道:“求求了,求求了,除了你沒人能幫白清友。”
“”
藍普遲疑了一會兒,妥協般歎氣:“等到這個月十五,我一定去。”
他實在沒辦法,他從三歲開始就住在醫院,進ICU更是家常便飯。
雖然期間也交到了不少朋友,爸媽對他也極其疼愛,就算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沒跑過跳過,他也並不寂寞。
可當這種生活持續二十年,有些習慣便會滲入骨髓,滲入心底,不是換個身體就能改變的。
比如劇烈運動什麼的。
所以係統讓他爬山去大明寺找白清友,一時半會兒他還真過不去心裡那關。
隻是想到係統說的那位白清友,藍普還是有點唏噓與同病相憐。
白清友和他一樣都有病,差彆在於他雖從小住在醫院,卻受儘父母寵愛,而住在寺廟的白清友因為是小哥兒,十八歲了,見到父母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說來也是沒法說。
清友小哥兒家裡算是蘇州首富,有足夠金錢支撐他在寺廟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可壞就壞在十歲那年,遇見了這個世界的男主攻慕容甫。
慕容甫因眼疾來大明寺修養,被有心人推入湖裡,白清友不顧自身安危舍身相救才死裡逃生。
寺裡都是和尚,兩個病人惺惺相惜,不久便結下了深厚情誼。
慕容甫離開前眼睛依舊沒有恢複,為了以後相認,白清友將代表白家人的玉佩送給了他。
從此,那塊玉佩便成了慕容甫最珍視的東西,伴隨他從十三歲到二十一歲,從蘇州到京城,從公子到大將軍。
變故出現在他二十二歲的夏天,慕容甫遇見了當街打抱不平的小哥兒白清琦。
就說主角攻受之間有特殊電波,白清琦剛好丟了自己的玉佩,又剛好看到慕容甫腰間屬於白清友的,一來一回,還真就誤會了。
兩人在打打鬨鬨中情根深種,其實在藍普看來,這也沒什麼,人家白清友遠在蘇州大明寺,您二位在京城,就憑古代的交通工具,隻要不是有心,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大家各過各的挺好。
可那兩位就是不安分,尤其是慕容甫,知道真相後死活要找白清友對峙,然後白清琦一見玉佩原主人是自己從未謀麵的哥哥,接受不了,開始你追我逃,來來回回,最終以白清友削發去哥兒廟為止。
真是可憐。
藍普拿下折扇望向不太安分的係統,語氣中帶著困惑:“其實按照你給我的記住,白清友對進哥兒廟並不是很反感。”
那位哥兒,從小在寺廟長大,再進哥兒廟應該也沒什麼改變吧,都是一樣過日子,何必折騰呢,累得慌!
藍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希望係統能打消讓他拯救白清友的主意。
他很感謝係統幫他複活,又給他一具健康的身體,而且在原主主動放棄身體使用權後能接手對方的財產和社會地位。
畢竟他從小除了讀書寫字也不會彆的,現在更沒有心氣兒去努力,就想如爸媽給他改的名字一樣,普普通通過一輩子。
救人,想想就煩。
係統看他樣子就知道又想打退堂鼓,當下鼓起臉蛋兒:“你說什麼,你剛說了十五號去大明寺,不到一刻鐘就要反悔,你怎麼是這樣的人!”
“”
太吵了!
藍普微微皺眉“虛弱”地抬起眼眸:“十五號我會去,你現在消失吧!”
“你!”係統哼唧一聲,隻能先離開。
藍普搖搖頭,繼續曬自己的太陽.
太陽落下的速度和早上升起的速度一樣快,眼看著起了小風,書童小石頭忙過來提醒:“少爺,該回去了,您明天還要去書院呢。”
他們現在住的小院是夫人專門給二少爺準備的,就在書院附近,每次下學他們都會回到這裡。
藍普深吸一口氣才從搖椅上坐起身,原主家在鎮子算是有錢人,就那些鋪子一天的進賬都抵得上平常百姓家一年收入。
就算原主是老二,也會一輩子不愁吃穿,所以,他實在不想努力了。
考舉人太辛苦,他讀了十八年書,就連出土的那些狀元試卷都背過,真不用被關在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的小隔間三天,他有心臟病後遺症,受不了。
好在原主父母將所有期望都放在了老大身上,原主不想讀書估計也不會鬨出什麼大風浪。
藍普伸了個懶腰,準備明天差人去書院請假,他要再好好休息十五天,然後去大明寺,借用上香的名頭勾引啊不對,是拯救白清友!
第076章 第 76 章
四月十五號, 天氣晴朗,陽光溫柔地照拂著大地,萬物開始生長, 正是出門踏青的好時節。
藍普在係統的催促與逼迫下,不情不願地上了小石頭準備好的馬車。
大明寺在大明山上,聽說前朝就有了, 屹立不倒幾百年, 寺裡香火鼎盛,連彆人求而不得的舍利都供奉了十幾顆。
朝廷相當重視,尤其當今聖上,更是相信佛法,上行下效的結果就是除了偶爾來寺裡養病的達官貴人, 百姓更是將大明寺奉若神明。
所以每逢初一十五, 上山的路都是人擠人,求財的, 求權的, 求功名求子,求健康長壽的,應有儘有。
以至於馬車到了山腳下就堵住了。
小石頭焦急地探著腦袋往前眺望,確定再也上不去,隻能掀開簾子對眯著眼睛的藍普賠罪:“少爺,馬車隻能到這裡,要不我背您上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從上個月開始,原本勤奮好學, 拚命想考上舉人得到家裡老爺夫人認可的二少爺居然開始犯懶,不說讀書了, 有時候連走路都不情願。
真是愁人。
想著,小石頭轉過身微微彎腰,一副要背人的架勢。
隻是他才十六歲,身體瘦弱,完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藍普自認為不是位苛刻員工的人,更何況壓壞了小石頭就沒人伺候他了。
在自己上山和重新找下人之間,藍普毫無意外地選擇了前者,畢竟他一個二十歲的秀才被一個十六歲的書童背,太丟人。
用折扇尖尖推了推小石頭的背,藍普跳下馬車,抬頭望向熙熙攘攘吵吵鬨鬨的信徒,有點陌生,又有點好奇。
他心臟有病,父母疼他,在他麵前從不會大聲說話。
就連朋友都小心翼翼的,比如淩封,聽說在外麵極其暴戾,可每次去醫院看他都乖巧的像個寶寶。
所以他很少能見到這麼多人,難免有點興奮。
晃晃被太陽曬得舒服的腦袋,他不再糾結從前,視線越過人群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說道:“先把馬車寄存了,然後我們一起上山。”
他還沒有習慣正常人的身體,要是路上不行了,就得靠小石頭救命。
小石頭凡事都聽自己主子的,點點頭,快速寄存了馬車,扶著小少爺的手隨著人群往山上走。
人一多,上山好像也不費什麼力,藍普心放下來一半兒,終於有興致觀賞起了周圍的熱鬨。
大明寺是大寺,擺攤兒的小販從山腳下開始,一直綿延到儘頭。
有賣香火的,賣各種求姻緣的紅繩兒,還有各種小吃攤。
藍普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小哥兒,他們從背影看隻比男人纖細了一點,差彆在於小哥眉中間有一顆紅點,皮膚也比一般莊稼漢白皙細膩。
更像是存在於男人女人之間的那種美。
藍普對白清友更好奇了。
從山下到山上步行也就半個時辰左右,藍普對兩邊的小攤兒很感興趣,但被人群裹挾,隻能往前走。
好在到了寺廟門口大家都會散開,倒是能喘口氣。
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和衣服,藍普轉身朝回望,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了上來。
係統適時出現,仰起下巴語氣中含有莫名的驕傲:“我就說吧,你上山沒問題!”
藍普莫名其妙地瞅了係統一眼,他可從沒不相信係統啊。
聳聳肩,不搭理係統的得意,直接問道:“白清友在哪裡?”
剛上山的時候遇見了好幾處感興趣的小販兒,趕緊辦完正事等會兒好去逛一逛。
係統也漸漸清楚的藍普的德行,不敢打岔,用小翅膀指向後院:“白清友是小哥兒,平時不見外人,所以每逢初一十五都在後院。”
後院啊
藍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徑直朝係統指的方位走去,大夏不似現代,小徑上一支鎖頭都沒有,再加上藍普和小石頭故意要避著人,一路走到後院都沒被僧人發現。
係統在前麵飛了幾秒鐘,又指向側邊一處拱門,激動道:“那裡,我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白月光就在那裡。”
“好,”藍普深吸了口氣,不自覺地抬手撫上心口位置。
說實話,他活了二十年都沒有像今天這麼刺激過,還還挺好玩兒的。
眼裡閃過一絲趣味興奮,他對小石頭叮囑:“我進去有點事,你在這裡放風,要是有人來就大喊一聲!”
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小石頭哪裡允許主子胡來,忙攔住他,小小年齡就露出了幾分苦口婆心:“少爺,您是秀才,偷偷摸摸到人家後院來已經是非君子所為了,要是還有往裡走,被發現可怎麼辦啊?”
藍普這會兒已經被“刺激”包圍,為了那顆脆弱的小心臟,他從小就聽父母話,現在終於有機會玩兒了,就是沒有係統逼迫,他都得去探究一番。
他抬眸瞄了眼係統,擺擺頭,在心裡說道:“係統,定住他,就像大俠點穴那樣!”
係統:“”
藍普繼續眨眼:“快點啊,白清友就在裡麵,你要是不想讓我拯救,那我可就回去了!”
係統猶豫片刻,臉上出現了些許難堪:“我不會”
藍普翻了個白眼:“廢物!”
轉頭看向小石頭,用扇子低著額頭,第一次拿出了主子威嚴:“小石頭你聽話,好好在這裡守著!”
說完,不等小石頭答應,直接抬腿走入拱門。
也就是這幾步,瞬間讓藍普眼睛一亮。
大明寺香火旺盛,就算是百花開的春天,空氣中也彌漫著特殊的味道,但拱門裡卻花香彌漫,抬眼望去,院子開滿粉白色櫻花,仿佛進入了人間仙境。
藍普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放輕腳步繼續深入,忽然耳邊傳來“窸窣窸窣”像是掃地的聲音。
腳步稍微頓了下,藍普繞過幾顆櫻花樹,就見到一位身穿淺灰色僧袍,卻沒剃度的男子正拿著掃帚輕輕打掃那些飄落的花瓣,不想一陣風吹過,剛乾淨的地上又填上了些許粉意。
美得宛如一副畫。
那人仿佛感覺到身後有人,帶著詫異回頭,紅痣在他眉間,好看的像小菩薩。
藍普的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怦怦跳,他驚懼地撫上心口,哪裡還顧得上看美人,在心裡大聲呼喊:“係統係統,快,速效救心丸,我不行了!”
隨著他的話,還真開始喘不上氣了。
係統也懵了,因著藍普情況特殊,在威逼下他早就檢查過這具身體了,很健康啊,怎麼突然就真的有心臟病了?
第077章 第 77 章
也顧不得其他, 係統伸出小胳膊想扶著不省心的宿主,可他忘了自己沒有實體,隻能眼睜睜看藍普“嘭”一聲摔倒在地上什麼都做不了。
藍普昏迷之前, 仿佛看到一位小菩薩朝自己跑來,隻是小菩薩為什麼要拿著掃帚?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藍普再次有意識時, 隻覺整個身體都在發酸, 動一下都不行。
茫然地睜開眼睛,還沒弄清楚身處何地,就被突然迎麵而來的係統嚇了一跳。
係統都快氣瘋了,眼見罪魁禍首清醒,直接扇著翅膀劈頭蓋臉地罵道:“你丫嚇死統了, 明明是心裡問題, 硬說心臟病複發,你有病啊!”
藍普還沒緩過神, 撫上心口, 呆滯地眨眨眼睛:“心裡我怎麼了?”
“你就是有病,心理疾病!”係統氣呼呼地繞著床幃飛了一圈。
可想到藍普的毛病,終於還是有點心疼。
他已經谘詢過另一個世界的宿主醫生了,像藍普這種從小患有心臟病的人,就算治好,也會存在生病期間的習慣與恐懼,要接受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乾預才能回歸正常生活。
而藍普穿越前,是死在手術台上的,那顆找了十幾年的新心臟在他胸口隻跳動了幾秒鐘便沉寂下去。
係統本就對白月光充滿同理心, 越想越難過,歎了口氣, 飛到藍普上方,開始語重心長地勸道:“藍普,我已經說了一百遍了,你這具身體很健康,心臟上一點毛病都沒有,以後不要再一驚一乍,好像稍微心律不齊就會死似的。”
“”藍普腦子慢慢清醒,也明白了係統話中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眸,“你的意思是我的心臟沒問題?那我怎麼會暈倒,身體還這麼酸疼?”
“你心臟沒問題,暈倒是心理作用,身體酸痛是因為走了太多山路,所以肌肉疼痛而已,以後多鍛煉就好了!”係統無奈道。
藍普還是有點不信:“可是我”
他話沒說完,耳邊就傳來小石頭的驚呼聲:“少爺,少爺,您終於醒了!”
小小少年身著灰色的下人服裝,一頭撲到床上,眼睛紅彤彤的:“少爺,您嚇死我了!”
得,就這一會兒,嚇死了兩個。
“你躲開點,壓到我衣服了。”係統消失,藍普拍拍小石頭的背,邊說邊往外瞅,“這是哪兒啊?”
“哦哦,”小石頭一頓,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咕嚕嚕地飄向外麵,確認沒人過來,才小聲說道,“少爺,您突然暈倒,被白居士讓小沙彌帶您到偏房休息的,我告訴他們您迷路了,等會兒要是有人問,您千萬彆穿幫。”
他家少爺是秀才,名聲絕對不能受損。
藍普沒想到小石頭這麼聰明,有這樣的人在身邊會省事兒很多。
回憶起暈倒前最後看到的畫麵,心跳再次亂了節奏,不過這次藍普記住了係統的話,沒有再激動,而是跟著小聲問小石頭:“那個白居士是不是是不是白清友?”
小石頭不懂少爺眼中的期待,點點頭:“是,剛才也是白居士找來僧醫為您診治的。”
“是嗎”
想到那隻看過一眼的小菩薩,藍普耳根出現一抹紅暈,掩住莫名的情緒,他在小石頭的攙扶下從床上坐起身:“白居士現在在哪裡?”
“少爺你”小石頭歪了歪腦袋,他雖然跟著少爺的時間不長,但還算了解。
聯想到主子今天的反常,一個不得了的念頭出現在了腦海,不過主子的事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管的,隻能指指外麵:“白施主在外麵和小沙彌做櫻花糕,他是小哥兒你是漢子,他不方便進來看你。”
藍普不知道小石頭心中的彎彎繞繞,就想再見到白清友,也不管腿上的酸痛,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走到門口,左右張望,終於在院中最大的那顆櫻花樹下看到了想見的人。
白清友垂頭淺笑著教小沙彌捏麵團,小哥兒長相並不驚豔,卻無端感受到寧靜與慈悲。
就算遠遠瞧著也讓人舒服。
藍普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臟傳來的喜悅與歡愉告訴他,他想和白清友待在一塊兒。
為了這顆新心臟,不用係統催促,他都要幫助白清友躲過主角攻受的迫害。
想了想,藍普走向櫻花樹下,見白清友看過來,行了一個秀才禮:“白居士,謝謝你。”
白清友常年在寺廟後院,性子又安靜,很少見外人,但麵對藍普,卻一點膽怯都沒有,笑盈盈地站起身回了個佛禮:“藍秀才不用客氣,您來寺裡,我們本應好好招待的。”
他說得好聽,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客氣話而已。
多少達官貴人想給大明寺捐香火,人家哪裡會看得上一個小小秀才。
不過藍普也不計較,在白清友引導下坐在了小沙彌對麵,揚起頭欣賞著周圍的景色,沒話找話道:“這院子就白居士一人住嗎?”
“目前就我一人,”白清友臉上掛著淡淡笑意,“不過要是有其他小哥來寺裡小住,基本都會在這邊。”
藍普眼睛一亮,聲音有些急切:“誰都可以來這裡住嗎?”
白清友愣了下就明白藍普的意思,看向小沙彌:“好像是這樣,對吧?”
小沙彌對藍普鼓了鼓小臉蛋兒,不情不願地點點頭:“是可以啦,隻是”
他嫌棄地從上到下掃視了藍普一眼:“隻是住在這裡要乾活啊,藍秀才您行不行啊?”
爬個山都能累暈,更彆提乾活了。
小沙彌不屑地扭過頭。
藍普被哽住,好在有小石頭,小石頭嘿嘿一笑,替藍普補充道:“白居士,我們少爺的意思是來養病,不是住。”
大明寺有規矩,養病可以不用乾活,但要交錢,小住不用交錢,但要乾活,他們家少爺雖然不受寵,可有錢啊,住個寺廟還不是小事一樁。
要是能追到白居士這樣的人物回家做娘子就更物有所值了。
藍普在心裡為小石頭點了個讚,順勢點頭:“你們知道我身體不好,這次來也是聽同窗說大明寺景色香火都不錯,想來這邊住一段時間,養好身子才能繼續讀書為朝廷儘忠。”
他想好了,十年前原主攻能憑借小住的情誼獲得玉佩,他也要住,還要住更長時間,要日久生情!
白清友瞧向藍普帶笑又興奮的眼神,輕笑一聲:“你先休息一會兒,然後讓善慧帶你去找管事師父,他會給你安排的。”
第078章 第 78 章
也許是在寺廟待久了, 白清友真如小菩薩那樣,說話溫溫柔柔,臉上笑意盈盈, 讓人如沐春風。
藍普晃神了一瞬,更堅定了要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想法。
隻是再次之前,得先解決一個問題。
他眼睛一轉, 露出一個讓人不懂的笑:“白居士,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
白清友以為他想討論佛法,微微點頭:“請教不敢當,互相探討而已,你說。”
藍普傾身靠近了些,眨著清澈的眼睛直接問道:“白居士, 你有沒有想過去‘哥兒廟’生活?”
反正在大明寺待著是待著, 去哥兒廟待著也是待著。
他仰起頭欣賞眼前的小院,這院子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建成的, 現在去哥兒廟先整頓整頓, 以後生活也方便愜意不是!
更何況早早去哥兒廟,正好能避開主角公關那倆顛公直接到大結局,多省事!
哪知他話音剛落,院中就陷入了一陣沉默,除了花瓣飄落的“沙沙”聲,再也沒有人開口。
藍普不明所以地瞧了眼幾人,茫然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小石頭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一直對藍普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小沙彌善慧突然彎腰撿起掃帚往這邊打來。
嘴上還氣勢洶洶地罵著:“你去哥兒廟, 你才應該去哥兒廟,白家走狗!”
白家走狗?
什麼意思?
藍普被小石頭護住, 也顧不上細問,跳起腳邊躲邊提高嗓音想壓過善慧,“你這小和尚,話都不說清楚就打人,怎麼回事啊!”
想他從小到大都被人小心嗬護,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心臟又開始受不了了。
小石頭也著急,但在彆人地盤,又是自己主子先說錯話,隻能擋住掃把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主子不懂那些,可千萬彆把人打壞了,要打就打我吧!”
善慧哪裡會信,怎麼會有人不知道哥兒廟是什麼,除非他是傻子。
咬了咬牙,也不顧藍普的身份,繼續追著小石頭繞圈圈。
白清友看著變得鬨哄哄的院子,又想起藍普剛才的話,心裡難受,隻是他念了這麼多年佛,早就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將所有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何況他看人挺準,藍秀才也許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呢。
皺了皺鼻子又很快恢複平靜,白清友收斂笑意抓住善慧的胳膊:“善慧,不要衝動,藍秀才隻讀聖賢書,也許真不知道哥兒廟是怎麼回事。”
說完,認真地看向藍普,等著他解釋。
藍普撫上心臟,確認沒什麼事才鬆了口氣,理了理衣服,不滿地瞪向小沙彌:“對啊,君子動口不動手,亂打人乾什麼!”
他是真不知道哥兒廟有什麼問題。
小沙彌也太不講理了!
不過看在白清友的麵子上,藍普還是選擇暫且原諒,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爸媽沒在身邊,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緣故。
在心裡為自己找了個借口,但到底還是委屈,他轉頭對白清友解釋:“抱歉,我隻是在上山路上聽人說了一嘴,聽起來和大明寺差不多,而且裡麵都是哥兒,你去了也不用老躲到院子裡”
白清友眼神柔和又仿佛能看透人心,讓藍普越莫名有點虛,不想再找借口,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確實和白家沒有關係,而且也確實想為你好。”
白清友沉默片刻,確定藍普沒有說謊,才收回視線,輕輕替善慧賠了個禮:“藍秀才不要和善慧計較,他也是擔心我,更何況哥兒廟確實不是個好去處。”
小石頭也在一旁點頭。
藍普是懶得思考,腦子卻極其聰明,又讀過不少書,隻是今天上山是他來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出門,而原主的記憶模模糊糊,他又沒深究,難倒哥兒廟真有問題。
他眼眸垂了一下:“白居士,哥兒廟到底是怎麼回事?”
善慧翻了個白眼,“你應該知道咱們大夏的刑法吧,哥兒廟裡麵住的不僅是哥兒,還有女子,他們犯了錯卻又沒過刑法線,所以被送到那裡受罰。”
“受罰”藍普愣住。
他想起係統給他說的世界,如果哥兒廟真那麼不堪,按照劇情發展,白清友從頭到尾都沒有犯過任何錯,最後怎麼會去那裡,還是主動去的。
將疑點記在心裡,藍普對白清友拱了拱手,露出一個抱歉的笑:“白居士,你看我這實在是對不起啊,希望你不要計較。”
小石頭是旁邊繼續點頭。
白清友本就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藍普又真誠道歉,他眼底閃過笑意,將一塊櫻花糕放到了對麵的盤子中:“沒關係,不知者無罪嘛,何況你說想在寺裡住一陣子,以後就是鄰居了,我還要請你多多照顧呢。”
藍普知道是白清友給他找的台階,耳根一紅,拿起櫻花糕嘗了一口,糯嘰嘰的清甜,他傻傻一笑:“好吃!”
“好吃就好,”見藍普不在不再說雙兒廟,白清友瞧了眼日頭,提醒道:“我看時間不早了,要不先去找管事師父說說?”
“對啊,把正事忘了。”藍普來了精神。
既然白清友去哥兒廟有貓膩,那搬進寺裡的事最好速戰速決。
當即站起身:“那我就先去找管事了。”
明天就住進來最好!
白清友扭頭對善慧說道:“善慧陪著去吧,有慧善在,會省事很多。”
藍秀才暈倒在他院中也算是緣分,能幫就多幫一點。
“是!”
善慧是被白清友撿進大明寺的,所以很聽白清友的話,就算心裡再不喜歡,也還是站起身,不情不願雙手合十對藍普行了個禮:“藍施主請隨我來。”
既然要住在寺裡,稱呼就得改改了。
慧善帶著主仆二人繞過幾座大殿,又走過幾處連廊,終於到了目的地。
藍普環顧四周,這裡應該屬於寺廟的後勤區,除了灑掃和尚外,沒有一位信徒。
第079章 第 79 章
善慧察覺到藍普走神, 小大人似的板起臉叮囑他:“三師叔管理寺的錢財,所以性子嚴肅,最不喜不守規矩之人, 你最好彆東張西望的,否則哼哼”
其中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得,又變成小孩兒了。”藍普好笑地搖搖頭, 繼續往前走。
進了門, 就見一中年僧人眉頭微蹙,嘴唇一張一合,正在敲木魚。
空氣中飄著香火特有的草木味,聞著很舒服。
善慧行了個禮,沉著聲對大和尚說道:“三師叔, 這位施主想在寺裡住一陣子調養身體。”
說完, 瞄了眼懵懂的藍普,便不再說話。
藍普雖說從小在醫院長大, 可也知道這種時候還需三師叔念完經才能開口, 也就安心等在一旁……
果然,大概一刻鐘後,三師叔放下犍稚雙眼微睜看向三人,無端讓人感到壓力。
藍普咽了咽口水,心道果然是管銀子的,就這張臉,誰敢和他討價還價。
想了想,藍普向前一步,學著善慧的樣子做了個合十禮:“師父, 學生想在大明寺修養一段時間,希望您行個方便。”
三師叔站起身, 視線在他身上的秀才服上轉了一圈,回了個禮:“敢問秀才公現在還在讀書嗎?”
藍普:“現在就讀於鎮中的正笠書院。”
這個時代,不管是誰,都對讀書人有一定的包容性,三師叔再嚴肅,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情:“正笠書院還算不錯,你既然想住就暫時住在這裡吧。”
“是,謝謝師父。”藍普本想隨著白清友叫“三師叔”想了想,還是先彆了。
他扭頭與小石頭對視一眼,轉身離開大殿。
君子不談錢,所以住宿費和大明寺的注意事項隻能由小石頭代為問清楚,而後再傳達給藍普。
藍普不明白為何要多一道手續,但自己能省點事也是好的。
不再等小石頭,他瞧向與他一同出來的善慧小和尚:“咱倆等在著裡挺無聊,還是回去找白居士吧。”
他記得那盤兒櫻花糕還沒吃完呢。
善慧翻了不知道今天第幾個白眼:“你是男子,又不住在清院,找白居士乾什麼!”
“清院?”藍普想到那飄滿櫻花的院子,總覺得有點名不副實。
嘴角露出一個笑,他拽拽善慧的僧袍:“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多久呢,當然要和鄰居打好關係啊,”
說著,不理會小和尚的不滿,按照來時的路線往回走。
到清院,白清友已經不在櫻花樹下了,顧忌著對方是哥兒,藍普不能進室內找,就稍微提高聲音:“白居士可在?”
三兩息後,從房裡傳出一個極其溫和的聲音:“藍秀才嗎,稍等。”
藍普也不急於一時,坐到門口的石凳上欣賞起了院子,剛才沒仔細看,這會兒才發現除了滿園櫻花,遠處還有流水和其他花卉,完全讓人看不出這裡是寺廟。
係統仿佛能聽到他心聲般突然出現,揮舞著翅膀解釋:“當然不像寺廟了,白家可是江南首富,就算白清友不受寵,但也是自家雙兒,住的地方當然要匹配他們家身份。”
藍普:“所以”
係統哽了下:“所以這是白家專門給白清友修的,如果沒有意外,他也許成婚前都會住在這裡。”
“這樣啊”
藍普仰起頭,太陽已經快要下山,從櫻花樹下透過的光影暗淡了許多,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係統以為他又犯懶不想說話時,突然問道:“你一直說白清友身體不好,他到底哪裡不好了?”
自己住在醫院是因為需要醫生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待命,那白清友呢,他好像連用的僧醫也是寺廟的。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係統到不覺得奇怪,這個世界,所有一切都在為主角服務,管你有病沒病,隻要在此處等著主角攻來找事兒就行了。
可作為白月光守護者,係統還是不滿地鼓了鼓臉蛋兒:“他沒什麼大病,這裡空氣好,待久了對身體好。”
“切!”藍普嗤笑一聲,不再開口。
白清友收拾好包袱打開門,就看到藍普趴在石桌上,和他印象中秀才的死板樣一點都不一樣。
眼裡劃過笑意,他放輕腳步上前:“藍秀才?”
藍普本就沒有睡著,隻是院子裡太舒服,人不自覺有點迷糊。
他抬頭看了眼白清友,兩人今日才認識,但藍普好像早就練習了幾百次,熟練地彎了彎眼睛:“白居士,你出來了。”
“嗯,”白清友溫柔一笑,將手裡的包袱放到石桌上,“那邊雖然有師父打掃,但很久沒人住,到底有些不方便,我準備了些常用的東西,等會兒可以先拿過去。”
藍普眼睛一亮,視線落在那個大大的包袱上,他就說白清友是個小菩薩,人美心善,真不知道主角攻是怎麼想的,放著這麼好的人不要。
不過這樣也好。
藍普嘿嘿一笑,如獲至寶般把包袱往自己身邊攏了攏:“謝謝白居士,你真是個好人。”
白清友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誇讚,臉一紅,難得露出了些羞澀:“希望你能用得上。”
櫻花樹下,被穿著僧袍的麵善少年盯著,藍普再也看不見其他,也不知道裡麵的東西,隻是狠狠點頭:“用得上用得上。”
就算用不上也要用。
白清友被他傻傻的樣子逗笑,更期待以後的生活了。
兩人正說著話,小石頭已經從三師叔那裡回來,他小跑到藍普身邊,喘著氣說道:“少爺,房間已經安排好了,要是現在回家取了銀票,明天就能住進來。”
“好!”
事情辦妥,藍普終於放心,站起身對白清友說:“白居士,我要先下山,明天明天見。”
他著急與白清友培養感情,但書上說了,有些事不能太冒進,否則適得其反,平白讓人厭惡。
“明天見。”白清友依舊溫和的笑著。
包袱交給管理男子宅院的小和尚,又在寺廟裡轉了一圈後,便帶著小石頭下山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這個時間,一部分信徒已經回去,剩下的就是邊走邊玩兒的年輕人,
早上上來時,藍普和小石頭被人裹挾著往前走,都沒怎麼逛路邊的小攤位。
這會兒路上寬鬆,倒是給了他機會。
一會兒跑到賣紅繩兒的地方扒拉一下人家的繩子,一會兒跑到賣竹簍的攤位研究一下人家的編織手法,眼裡滿是好奇,一點兒都閒不下來。
直到看見一家賣餛飩的鋪子才停下腳步。
說起來,他從小吃醫院的定製餐長大,穿越過來後,也是家裡廚娘按照原主口味做的。
他完全沒吃過攤位上的東西。
眼裡閃過好奇,反正現在沒人管,心臟也不怕有負擔,吃點外麵的也就吃了。
藍普眯了眯眼睛,轉身坐到了餛飩攤的長椅上。
經營餛飩攤的是一對老夫妻,邊包餛飩邊和食客聊天,話裡話外都是相熟,顯然是在這裡已經好幾年了。
藍普對站在一旁伺候的小石頭招招手:“你也坐著吃一碗吧,等咱們住到寺裡可就吃不著肉了。”
小石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最是饞肉,聽藍普這麼一說,也顧不得主仆有彆,撓了撓後腦勺坐到了藍普身邊,一會兒幫他倒茶水,一會兒幫他擦桌子擦筷子。
老板動作很快,沒等多久就端上來兩碗皮薄餡大的餛飩,藍普拿起小勺兒,學著鄰桌的樣子挖了一點點辣椒放在湯裡,瞬間,白裡透粉的餛飩,翠綠的蔥花和紅豔豔的辣椒飄在碗中,看著就有食欲。
一勺喂進嘴裡,那滋味兒,彆提多香了。
不多時,藍普額頭上便冒出汗水。
剛用袖子擦了一下,餘光突然掃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說是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他詫異地放下勺子撞了撞旁邊吃得滿口流油的小石頭:“小石頭你看,是不是白居士?”
“白居士?”小石頭抬起頭順著藍普的視線望過去,也嚇了一跳,忙咽下嘴裡的肉點頭,“好像是,不過他怎麼會吃餛飩?”
“對啊,真奇怪”藍普喃喃道。
不遠處的白清友身穿嫩綠色長衫,手裡拿著讀書人才會有的折扇,長發也不似剛才在寺廟裡那樣挽起,而是長長披在背上。
臉上的笑意也沒有在寺廟時的冷清與溫和,而是充滿了二十歲少年獨有的活潑和開朗。
遮住臉,完全是另一個人。
還吃肉!
簡直太神奇了,藍普感覺心臟又開始加快速度,好喜歡,好刺激啊!
他眼睛滴溜溜一轉,壞笑著坐直身體,然後朝白清友的方向大聲咳嗽一聲。
下一秒,周圍人都轉了過來,包括變了樣的白清友。
藍普直直盯著他,歪了歪腦袋,對僵在原地的小哥兒嘿嘿一笑:“白居白小哥兒,那邊沒位置,坐這邊吧?”
“哈、哈哈”白清友整個腦子都是懵的。
他是算著時間下山的,這家餛飩攤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來,因著他並不是真和尚,隻要不把葷腥帶進寺廟,師父們也都由著他。
可問題是到目前為止,他在所有居士麵前都裝的很好,從沒被外人發現他吃肉。
尤其是麵對藍普,他裝模作樣了一天,就是為了給未來鄰居留一個好印象。
這下好了,十二個時辰都沒過就破功了!
訕笑兩聲,白清友抬著千斤重的雙腿走到藍普對麵坐下,尷尬地想解釋:“藍秀才我我不是出家人你知道吧?”
第080章 第 80 章
藍普挑了挑眉, 故作不解道:“然後呢?”
“然後”白清友到底是個小哥兒,平時裝得再好,被當麵戳穿難免心虛, 看看天上,又看看桌子,就是不與藍普對視。
知道哥兒臉皮薄, 藍普也不想把人逼急了, 輕輕一笑,見小攤兒老板已經煮好餛飩,便抬起手喊道:“老板,白公子的餛飩端到這邊就可以了。”
老板狐疑地瞟了眼藍普,又轉向白清友:“白小哥兒, 您看”
那不放心的架勢, 仿佛隻要白清友搖頭,他就能把手裡的餛飩暴扣到藍普頭上。
白清友眼神柔和了些:“張大叔就放在這裡吧, 我與我與藍秀才認識的。”
“那好吧, ”張老板放下餛飩略帶警告地瞪了藍普一眼,對白清友說道:“白小哥,我和老婆子就在這裡,有事兒叫一聲就行。”
白清友掏出幾枚銅板放到老板手中:“好,謝謝張大叔。”
“哎,我就這麼不可信嗎?”藍普瞄了眼時刻注意這邊的老板,裝模作樣地耷拉了下肩膀,轉而又舀了餛飩到嘴裡,“老板看人不行, 但手藝不錯。”
白清友注意著藍普的神情,見他不再提起吃肉, 心放下了一半兒,回頭望了眼,解釋道:“張大叔心眼兒不錯,你又是男子,所以他以為你”
他話沒說儘,藍普卻明白其中深意,大夏雖然律法嚴明,但依舊有人心懷鬼胎,尤其是對女子或哥兒,總覺得欺負了他們,他們便會認命嫁與壞人。
時代的陰暗麵,藍普並不準備如穿越前看得那些打臉小說般改革換新,用自身力量去改變古人固有的觀念。
他隻是個小秀才,拯救白清友估計就能把自己累死,哪裡顧得上彆人。
再說,那種大事有男主攻呢,按照係統給他的劇情,男主攻可是個人才,大事就交給人才吧。
哼哼笑了下,藍普將辣椒罐往白清友跟前推了推:“要不要加點辣椒,吃起來很舒服。”
白清友彎了彎唇,加了辣椒又加了醋,邊用勺子在碗裡攪拌,邊偷偷瞄向藍普。
半晌,為了不讓新認識的鄰居誤會,吃了口餛飩小聲解釋:“其實方丈知道我吃肉的,但不能聲張,所以”
“所以什麼?”
藍普被他怯怯的樣子逗笑,這小哥兒,在寺廟時溫和如小菩薩,買餛飩時又變成了活潑小少年,這會兒又可憐巴巴地瞅得人心軟。
還真是可愛。
他故意壓低聲音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尤其不會告訴善慧小和尚。”
白清友眨著大眼睛:“當真?”
“當真,比金子還真!”藍普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你可以相信我。”
“好吧!”白清友聳聳肩,看不出真假。
藍普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拉進彼此關係的好主意。
書上說了,幫人保守秘密最終隻會分道揚鑣,而雙方都有秘密的話,才是維係關係的超強紐帶。
他拿下腰間的荷包給小石頭:“你去幫白哥兒買點糕點。”
小石頭多聰明,知道主子是想支開自己,三兩口把剩下的餛飩“呼嚕呼嚕”喝進嘴裡,轉身小跑離開。
白清友沒想到還有後續,暗自握了握手掌心:“你要說什麼?”
藍普傾身靠近,又壓低聲音,把氣氛烘托到頂點:“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什麼秘密?”白清友手頓了下,心底無端生出緊張,同時卸下了防備。
藍普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準備再考舉人了。”
“什麼!”他話音剛落,白清友就驚呼出聲,“你不讀書了?”
他聽善慧說藍普在正笠書院讀書,那家書院的院長可是教過當今聖上的。
隻要好好讀書,舉人,進士,完全可以平步青雲。
而且大夏誰人不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更是學而優則仕,藍普好不容易考上秀才,怎麼會不願意繼續考科舉了?
白清友不信世上沒有那麼傻的人。
藍普看清楚少年眼裡的詫異與猜忌,並沒有過多解釋。
他想追求白清友,想和少年一直走下去,所以今天把關係到他人生的大事說出來,不僅是分享秘密,更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省的以後再說不考讓小哥兒失望。
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白清友還是不信,搖搖頭,舀起餛飩邊吃邊說:“算了,反正你要告訴彆人我吃肉也沒關係,我不怕。”
就像張大叔,張大叔和張大嬸都知道他在大明寺帶發修行,也從沒攔著他沾葷腥。
還有周圍那些老攤子,彼此也都相熟。
他剛才心虛也隻是麵對藍普,他想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現在話說開了,反倒沒有枷鎖,輕鬆了許多。
抿了抿唇,白清友瞅了眼藍普的碗,發現裡麵還剩下一多半兒餛飩,提醒道:“張大叔的餛飩不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藍普用勺子在碗裡攪了兩下,笑道:“我差不多了,等會兒還想吃點彆的。”
他習慣少吃多餐,或者少吃多樣,為心臟減輕負擔。
白清友知道藍普身體不好,估計吃的精細,轉而說起了其他:“你明天就要住大明寺了,晚上寺裡比較冷,還是要多帶禦寒的衣服,還有吃食,下山一趟不容易,也可以帶點喜歡吃的素食。”
他又如在寺廟時那樣,叮囑香客注意該注意的一切。
藍普的笑意慢慢溢出眼眶:“白清友,你又變成之前的小菩薩了!”
“小菩薩?”
白清友圓溜溜的眼睛縮了下,臉色瞬間變紅,尤其是額間的痣更是添了幾分風采。
視線掃過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惱羞成怒地抬起腿往桌下踹了一腳:“你登徒子,哪裡能說人小小”
大庭廣眾的,那三個字白清友實在說不出口。
藍普可不願背上罵名,眯著眼睛傻傻一樂:“你剛才真的很像啊,還有在清院,和買餛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轉換特彆快,很厲害,一定是雙子座。”
“什麼雙生子,我可沒有同胎的兄弟姐妹。”藍普雖然說話不著調,但確實不讓人討厭,白清友不搭理他的打趣,繼續介紹起了周圍其他攤位。
不多時,兩人的關係明顯比吃餛飩前親密了不少。
小石頭回來,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將糕點“啪”一聲放到白清友麵前,大聲道:“白居士,我家少爺送你的!”
白清友被他豪邁嚇到,轉頭望向藍普。
藍普無奈地搖搖頭,抬手拆開包著糕點的油紙,挑選了一個最漂亮的遞給白清友:“小石頭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白小哥不要和他計較啊。”
白清友接過糕點細細品嘗,半晌,眯了眯眼睛:“這是劉姐家的,她家糕點普遍偏甜。”
小石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小哥,小哥都好麵子又膽小,他確實沒注意。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呲牙一笑:“那個您二位慢慢吃,我去旁邊等著。”
說完,連忙躲到了拐角處,生怕自己攪散了少爺的姻緣。
白清友放下糕點,他不太喜歡過於甜的東西,不過其他鄉親都認為劉姐家的糕點貨真價實。
喝了口餛飩湯壓下那股甜味,仰頭看向夕陽,時間已經不早了,寺廟晚上要關門,他一個小哥兒不好回去太晚。
放下勺子,白清友將糕點退回給藍普:“我那裡還有沒吃完的櫻花糕,這些你帶回去吧。”
藍普像是感覺什麼,問道:“你不喜歡嗎?”
白清友沒想到這傻子如此直白,哼笑一聲:“不是”
話到一半兒,他眼眸微閃,不再客氣:“是不太喜歡,太甜了,吃著膩。”
他雖然不被家裡待見,但銀子上白家從未虧待過他,所以被百姓趨之若鶩的糖在他這裡根本不算什麼。
藍普倒是沒想到這一層,隻覺得按照男生口味來說,是不太喜歡甜食。
不過他依舊沒有收回糕點:“要不你帶回去給善慧,小孩子應該會喜歡。”
白清友想到善慧對藍普的態度,歇了拒絕的心思,將糕點重新包起來,笑道:“那行,我先帶回清院,等明日你住過來後親自拿給善慧,那小沙彌肯定會謝謝你。”
“對啊!”藍普眼睛一亮,善慧小和尚和白清友關係那麼親近,要是討好一下,也許以後有用也說不定啊。
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他回頭朝小石頭招招手:“等會兒再買點吃食給善慧帶回去。”
“不用不用,”白清友可沒那時間多等,站起身擺擺手,“善慧是剃度的和尚,不能貪嘴,而且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啊
藍普搓了搓手指,四月中旬的天氣在山下還好,山上的溫度可還是有點冷。
眼裡閃過不舍,他點點頭:“那好吧,我送你上山。”
一個小哥兒,大晚上的,在法治透明的現代都不安全,何況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