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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 牧歌根據對黑赤炎的了解,幻化成他的樣子站在東海邊的礁石上。

海浪忽上忽下拍打著石頭,發出陣陣轟隆聲, 不多時,身後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尊主,是尊主嗎?”

牧歌等了兩息後回頭, 黝黑的眸子如一汪深潭, 沒有絲毫情緒,就這麼用能看穿一切的眼神,審視著左護法。

左護法沒注意對方的打量,隻想到這一千年的委屈,不由悲從中來, 激動的渾身顫抖:“尊主, 您知道屬下有多想念您嗎,您終於回來了”

牧歌謹記著蘇宴的叮囑, 壓低嗓子, 聲音低沉道:“吾在東海深淵已千年之久,現有一件事需要你辦!”

“什麼事?”左護法抬頭問道。

可話音剛落,一股威嚴如山般直直壓上他頭頂,周圍空氣好似凝固,連海水變得毫無波瀾。

不等他回過神,胸口處的絞痛讓他不得不癱倒在地,隻能忍著劇痛呻.吟:“尊主屬下知錯,請請尊主吩咐”

牧歌思緒微轉,收回威壓, 又停頓了兩息:“你來東海深淵,吾自會告知, 記住,隻你一人,其他人吾不信任!”

左護法眼睛一亮,瞬間的欣喜讓他來不及多想,立馬磕頭謝恩,但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尊主,您的心魔之種還在魔宮,屬下怕離開”

終於說到重點,牧歌想起預知夢中,魔椅上附加了一種很厲害的陣法。

他眼眸微眯又很快恢複原狀,低沉又不容置疑的聲音再次傳進左護法耳中:“怎麼,你不相信吾找的陣法?”

左護法立馬低頭,語氣中帶著惶恐:“屬下不敢!”

“哼,不敢就好,切記吾的交代,萬萬不得有失!”

聲音漸漸遠去,左護法再抬頭時,眼前的尊主已經消失,隻剩下空蕩蕩的海岸和忽上忽下的海浪。

“尊主!”心下一急,左護法瞬間掙脫夢境從魔椅上坐起身。

茫然地看著寂靜又熟悉的大殿,夢中的場景極其清晰地印在他腦子裡。

“尊主”左護法呢喃一聲,回憶起夢中場景,眼中閃過遲疑,最終,變為堅定。

摸了摸魔椅後麵一處凹進去的位置,甩開袖子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另一邊,牧歌適時睜開雙眸,第一眼便看到打盹兒的少年,第二眼是身上的薄被。

哪位修仙者會怕冷啊,估計隻有阿宴這種小孩兒才會在意,可就是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妥帖,讓他心底暖的不像話。

伸手輕撫上蘇宴額前的一縷發絲,牧歌愈發溫柔。

蘇宴似有所感,牧歌手剛要撤開,就被他一把抓住,少年眼神明亮,在紅色月光下,詭異中帶著熠熠生輝。

心頭湧上悸動,牧歌的眼神與蘇宴在空中鏈接,就這麼靜靜對望。

良久,一陣清風吹過,牧歌怔了會兒,混沌的眼睛很快清醒,少年依舊與他含情相視,可他卻沒由來生出了些許心虛。

不舍地移開視線,又動了動被抓住的手腕,他輕聲說道:“阿宴,我剛進去了左護法的夢裡。”

“嗯嗯!”蘇宴乖巧點頭,手卻一點鬆動的跡象都沒有。

牧歌頓了頓,怕強硬抽手會傷到少年,隻能無奈地由著對方:“我已經讓他儘快去東海,此時應該已經出發了。”

蘇宴仿佛沒聽到,手指在牧歌手腕處輕輕摩擦,眼底出現了一絲苦惱。

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古代人,從小看影視劇動漫長大,之後又因興趣學了戲劇影視文學專業。

所以,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抱有什麼樣的感情,不用多猜就能看出七八分。

隻是對於牧歌,蘇宴卻束手無策,牧歌內向少言,也事事與他為先,要說全是長輩對晚輩的關照,擱誰都不會信。

可每次蘇宴想進一步,牧歌都會生出退縮之意,簡直能煩死個人!

尤其是眼瞧著就要解決黑赤炎了,牧歌嘴上說一直陪著他,可一旦牧歌用不上他的“預知能力”兩人還怎麼名正言順逛三界啊!

說到底,在拚修為的修仙界,蘇宴心裡沒底兒。

一瞬間,他腦子裡劃過無數念頭,很快,便定格在一處。

牧歌重規矩,對彆人來說為下下策的辦法,在他身上,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蘇宴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放開手,順勢問道:“那我們現在去魔宮?”

牧歌遲疑片刻:“天亮吧,你先睡一會兒。”

說著,拍拍身邊的位置。

蘇宴愣了下,沒想到外出還有意外之喜,不等牧歌再催促,三下兩除二地蹬掉鞋子,把自己塞了進去。

牧歌瞧著他的利索勁兒,抬手幫少年掩住被子,語氣中帶著寵溺:“你睡吧,我守著你。”

蘇宴作息規律,再上牧歌清冷柔和的聲音,不知不覺,便閉上了眼睛。

魔族的夜總是很長,時間不緊不慢往前走,天上那一輪紅月仿佛永遠沒有下沉的痕跡。

直到蘇宴迷迷糊糊睜開眼,月亮依舊掛在天上。

早就對魔族環境有心理準備,他視線尋找到打坐的牧歌,心生歡喜:“牧歌,早上好啊。”

牧歌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向少年,嘴角也帶上笑意:“早上好,阿宴!”

蘇宴嘻嘻一笑,起身將毯子等東西收進雛鳳,再看牧歌,已經幫他準備好洗漱要用的東西。

兩人之間沒必要客氣,加上蘇宴心裡有小計劃,自顧自地洗漱好,拉著牧歌,按照昨日路線,再次回到黑赤炎的宮殿。

也許是左護法不在,整個大殿比昨日更加寂靜,兩人手牽著手對視一眼,齊步走向魔椅,剛伸手還沒觸碰上,就聽牧歌輕呼一聲,拉著蘇宴直直往後退。

“怎麼了怎麼了?”

知道有陣法,蘇宴忙抓住牧歌的手,卻見白皙的手指上竟出現兩個水泡。

丹修對傷都有一定認知,蘇宴仔細檢查片刻,臉上顯出複雜神色,也沒說什麼,從雛鳳中拿出一塊兒冰髓,讓冷氣飄向牧歌手指上的水泡。

第177章 第 177 章

一位品格高潔, 玉樹臨風的修仙者,手指頭上有一個極其普通的燙傷,怎麼看怎麼違和。

好在隨著冰髓的冷氣侵入水泡,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手指便已恢複如常。

“那陣法有古怪!”牧歌神色凝重地望向魔椅。

蘇宴摩挲著自己的手指,眼中帶著探究, 其實他剛才也碰了下, 什麼事兒都沒有。

前後觀察片刻,確認大殿除了他和牧歌再沒彆人,蘇宴鬆開兩人相交的手,在牧歌還沒來得及阻攔之際,三步並作兩步, 將整個手掌覆在了椅背上。

“蘇宴!”牧歌被他的動作嚇得心中一顫, 一把將人來回了,翻來覆去檢查, 確認沒什麼傷口, 才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

卻見少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當即厲聲嗬斥:“你乾什麼!”

蘇宴沒皮沒臉慣了,嘿嘿一笑:“我就試試。”

“有什麼好試的!”牧歌瞪了他一眼,“阿宴,魔族詭計多端,稍有不慎,會死無葬身之地!”

蘇宴好似才想起來在魔族,心虛地抱住牧歌的胳膊輕輕搖晃:“好啦,我這不沒事兒嘛!”

“有事就晚了!”牧歌無奈地搖搖頭, 將人護在身後,手指掐訣, 很快,一股白色霧氣籠罩住魔椅。

“裡麵確實有一個火係陣法!”牧歌收回手,魔椅恢複原狀。

火係陣法?

蘇宴恍然大悟,他就說怎麼傷不到自己隻會傷牧歌呢。

如此想來,那魔尊也是防著牧歌複活,才會專門找來克製之法。

不過萬般算計,就沒算出有他蘇宴!

蘇宴朝牧歌抬起下巴:“黑赤炎和他的護法失策了。”

牧歌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不願搭理他,自顧自上抽出青雲劍,使出三分靈力,直擊魔椅上方,下一秒,一個極為複雜,泛著金光的陣法出現在兩人眼前。

“獄火魔陣!”

牧歌眼中寒光一閃,青雲劍幻化成無數個,跟隨主人指令,叮叮當當碰上陣法,瞬間,雪花與火光四濺好不熱鬨。

看的蘇宴在旁邊直鼓掌!

到底牧歌技高一籌,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陣法出現裂痕,牧歌收回青雲劍,神情淡然:“一層以破!”

蘇宴湊過去,什麼都看不懂。

牧歌有心教他一些,輕聲解釋道:“這‘獄火魔陣’出自合體期火靈根之手,共有兩層,黑赤炎沒想到我不僅恢複修為,更是到了大乘期,雖然有些費力,但完全可以破解!”

這都是阿宴的功勞。

蘇宴了然總結:“所以你的修為比製作陣法的那人修為高,自然能破解他的陣法!”

“對!”

殘破陣法停在半空,牧歌牽著蘇宴的手在上麵輕輕一點,陣法如燃燒過後的灰燼失去光澤,片片飄落。

不知為何,蘇宴竟覺得有些可惜。

那陣法炫麗多彩,跟影視劇中那種特效特彆像。

也不知道他現在改學陣修來不來得及,以後在陣法裡加上相應的丹藥或藥粉,豈不是無敵了!

蘇宴暗自點頭,準備回去試試,視線向上,落到魔椅中間的凹槽,拽拽牧歌的袖子:“你看那裡,好像有點奇怪。”

牧歌看過去,嘴角微微彎起:“你說的不錯,那裡有可能就是陣眼。”

說著,抬起手就要按下去。

蘇宴哪裡肯讓他再動,忙拉住牧歌的胳膊:“我是火靈根不怕燙,還是我來吧。”

“可”牧歌猶豫片刻,拿出一張符紙貼在蘇宴身上,“陣法破了第一層,第二層應該在魔心之種上,你隻按下凹槽,其他都不許動。”

“嗯嗯!”蘇宴乖巧點頭,事關性命,他絕對不會做任何多餘動作。

信心十足抬起手,哪知剛觸碰上凹槽,一股吸力從裡而來,蘇宴心中一慌,下意識想抓住牧歌,身體卻仿佛被什麼東西擠壓,隻看到對方恐慌的臉,下一瞬就出現在了黑暗裡。

“我去!”

蘇宴第一時間從地上站起身,剛才擠壓的怪異感還殘留在身體裡。

他晃晃昏沉的腦袋,重現觀察周圍,除了黑暗之外,再無其他。

“阿宴,阿宴!”

忽地,蘇宴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

他不敢隨意走動,在原地轉了一圈,最終選擇一個位置,喊道:“牧歌,牧歌,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阿宴,你在何處?”

牧歌早已失去往日的冷靜淡然,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尖銳:“你身後的符紙有傳音作用,你安全嗎?”

蘇宴點了下頭,想到對方看不到,便喊道:“安全,就是有點黑。”

“黑?”牧歌站在魔椅前,臉色鐵青,要不是阿宴還在其中,恨不得將其一劍劈碎。

忍住擔憂提醒他,“我記得雛鳳裡有夜明珠,你拿出來,仔細觀察四周,然後告訴我。”

“哦哦,我忘了”蘇宴沒經曆過什麼困難,也沒什麼應變能力。

拿出夜明珠照向四周,終於看清自己身處在一個封閉,沒有門窗的空房間中。

牆壁上用金粉畫著他沒見過的符文,中間豎起一根像桌子的柱子,上麵是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

還真有人的心臟是黑色的。

蘇宴咽了咽口水,雙眼冒光:“牧歌,我看到了”

牧歌焦急道:“看到了什麼?”

“心魔之種!”蘇宴語氣中帶著雀躍。

牧歌手指翻飛,尋找陣法出口的同時,不忘叮囑他:“你先不要動,給自己多加防護!”

“好!”

蘇宴答應一聲,舉著雛鳳,將之前老祖和牧歌給的防護法寶全穿戴到身上,耳邊是牧歌的施法聲,眼睛一轉,小心翼翼踏出第一步。

果然,隨著他的腳步,整個房間瞬間被大火吞噬,哪怕做好萬全準備,扔感到一陣炙熱。

摸了摸冰髓,想到之前的打算,蘇宴朝身後喊道:“牧歌你還在嗎?”

“在!”牧歌很快應道,“找到出口了,你按照我說的步驟,先出來再說。”

蘇宴搖搖頭:“牧歌我沒事兒,這陣法是專門針對你,我是火係單靈根,根本不怕!”

說著,不顧牧歌阻攔,頂著烈火走向房間中央。

冰髓漸漸蒸發,身上法寶在炙烤下一件一件報廢,很快隻剩下堪堪幾件。

蘇宴顧不上可惜,加快速度握住心魔之種:“我拿到了,從哪裡出去!”

“從左後方,那裡有個凸起,你趕緊!”牧歌不用想也知道裡麵是什麼情況,著急催促他。

身上的法寶又被融掉了兩件,蘇宴將心魔之種收進雛鳳,又拿出一顆丹藥,想到外麵的牧歌,心知成敗在此一舉,狠了狠心,將丹藥送進嘴裡。

確認丹藥消失在唇舌間,他按下凸起,下一秒,熟悉的擠壓感再次傳來。

“阿宴,你怎麼樣?”

聲音由遠及近,蘇宴使勁兒睜開眼,對上牧歌擔憂著急的神色,再垂下頭,才發現身上的仙衣隻剩一半兒。

而自己更是躺在神仙懷中。

嘿嘿笑著砸吧了下嘴唇,蘇宴臉蛋兒微紅:“我沒事,就是剛才有個東西飛進了嘴裡。”

牧歌一聽這還了得,當即上手掰開他的嘴,“什麼東西,快吐出來!”

“沒事兒,沒什麼大問題。”蘇宴心虛地移開視線。

那丹藥可是他鼓起勇氣才吃進去的,怎麼可能吐出來。

不想讓牧歌著急,蘇宴掙紮著站起身:“既然已經拿到了心魔之種,咱倆還是趕緊走吧。”

要不然等會兒藥效發作可就來不及了。

牧歌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手指搭上蘇宴手腕,確定隻是心跳加快,並沒有什麼中毒跡象,再者,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

他扶上蘇宴的腰,隨手扔了一個陣法到魔椅上,而後,兩人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

外麵,紅色月亮仍然掛在天上。

蘇宴的腦袋越發昏沉,一股熱流從心底湧至隱秘處,他知道,丹藥開始發揮作用了。

魔族地盤,實在不適合乾那檔子事兒,蘇宴抬手擦拭掉額上汗水,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滿足好奇心,仰頭問道:“牧歌,魔族是不是沒有天亮?”

“嗯!”牧歌低頭,看著蘇宴紅到不正常的臉色,微微皺眉,催動靈力,加快了飛行速度。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魔族外的森林裡。

牧歌第一時間搭上蘇宴手腕,可還是跟之前一樣,除了心跳快一點,根本沒有中毒跡象。

怎麼會這樣!

牧歌的手不自覺開始顫抖,要阿宴出了什麼事

想到那個可能性,牧歌的心就像被紮進無數根鋼針,疼的他眼眶酸澀,心痛難耐。

蘇宴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的愧疚一閃而過,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放眼四周,難耐拽拽牧歌的袖子:“你先設置結界!”

牧歌手掌一揮,透明結界從下而上,慢慢形成一個透明的半圓,但蘇宴知道,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裡麵。

他裂開嘴,還沒來得及露出個笑,就被牧歌的靈力支配著盤起腿。

牧歌淡然的聲音中帶著決絕:“你閉眼,我要給你輸送靈力!”

第178章 第 178 章

“靈力?”蘇宴有一瞬間的慌亂, 他自己煉製的丹藥自己清楚,一般人根本探不出來,隻是牧歌修為高深, 難保不會發現端倪。

可又不能直接拒絕對方的好意。

蘇宴不安地動了動肩膀,在牧歌靈力剛接觸到神識之際,身體像是接收到某種信號, 愈發難耐。

咬了咬牙, 他瞅準時機往旁邊一倒,在牧歌焦急時開口呻.吟:“牧歌不行,我沒有中毒,隻是隻是”

蘇宴微微皺眉,語氣中三分可憐三分無奈, 斷斷續續, 就是不把話說清楚。

牧歌才想起蘇宴本就是丹修,對病症有一定了解, 抱住蘇宴的肩膀, 眼眶通紅:“隻是什麼,隻要你說,我就是拚了性命也會幫你!”

這一刻,他隻要阿宴平安。

蘇宴嘴角不自覺彎了一下,在被發現之前,又變得滿臉為難:“牧歌,我不願,我不能傷害你”

“有什麼不願,有什麼不能, 你想急死我啊!”牧歌毫無形象地大吼出聲。

從蘇宴被拉進第二層陣法開始,他往常的淡漠就已消失殆儘, 此時,眼裡心裡隻剩下蘇宴壓抑著痛苦的樣子。

蘇宴計算著到火候了,露出一個好似有被人逼迫的表情,扭扭捏捏半天,在牧歌耐心告罄之際,終於開口:“其實在陣法中飛進我嘴裡的丹藥我見過,是”

“是什麼?”牧歌緊了緊抱著蘇宴的雙臂,不知為何,著急擔心的空隙,竟有些緊張。

“是‘春喜丸’”蘇宴渾身佛被小蟲子撕咬,咬著嘴唇,汗珠子大顆大顆往下落。

牧歌一聽這個,也楞在原地。

“春喜丸”名字詩意,作用卻下流無比,除非與人結合,否則,爆體而亡。

魔族就會使下三濫的手段。

眼中劃過狠厲,牧歌視線控製不住移到蘇宴下.身,臉一紅:“你還能堅持嗎,我去給你找找人”

找人?

怎麼可能!

蘇宴用自己僅存的理智拉住牧歌袖子:“不要不要彆人”

“可”

牧歌明明活了兩千年,此時卻無措地像個什麼都做不了主的孩子,焦急地等待家長下一步指令。

蘇宴知道不能再猶豫下去,要不然不是藥效退去,就是他被欲望弄死,心一橫,抬手攬住牧歌的脖子,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狠狠吻了上去。

牧歌的滋味與想象中一樣,冰冷,甘甜,讓人欲罷不能,當然,不掙紮就更好了。

原本還有一絲理智的蘇宴在親吻到心上人那一刻,就已經變成野獸,不會讓獵物輕易掙脫。

喉嚨發出不滿的哼唧聲,蘇宴一個翻身,將牧歌壓在身上,迷蒙著眼睛,視線掃過神仙的眉眼,嘴唇,輕吻落到對方的脖頸上。

從未體驗過的火熱讓牧歌忍不住嚶嚀,他仰起頭,結界外是清風,蟲鳴,血紅的月亮和搖晃的樹葉,太多不安因素讓他心生害怕。

隻是很快,少年身體散發出的活力讓害怕變成了期待,喉結上下移動,牧歌覬覦少年的一切,卻從未想過要將其占有。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希望阿宴解毒之後不要怪他,眸中似有水汽劃過,最終,閉上了眼睛。

魔族無黑天白日之分,牧歌隻覺過了好久好久,身上的人才喘著粗氣停止。

而他自己,兩千年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筋疲力儘,腰肢酸痛。

藥效過後蘇宴昏睡過去,牧歌撫上少年散亂的頭發和緊閉的雙眼,喃喃自語:“希望你不要恨我!”

他眼中柔情好似如潺潺溪流,無聲又時時存在,抬手將兩人身上的汗水悉數抹去,又幻化出仙衣,跟著閉上了眼睛.

蘇宴的睡眠時鐘很規律,吃“春喜丸”前本就沒到睡覺時間,藥效過後不到一個時辰便清醒過來。

身體上發泄不出的難耐已經消失,再加上旁邊冰冰涼涼的觸感,甚是舒服。

呻.吟一聲,想到之前的瘋狂,蘇宴的嘴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終於踏出了第一步,之後,便是裝可憐,隻要牧歌心生愧疚,再也離不開他。

至於心和愛,修仙者壽命萬萬年,天長日久,他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默數“一二三”蘇宴如剛睡醒般,睜開雙眼,扭頭,卻見牧歌呼吸平穩,好似好似睡著了?

他記得牧歌說過,他已千年沒睡過了,就連昨晚,也是因為入夢丹藥裡的安眠成分。

現在居然睡著了?

難倒自己這麼強,讓大乘期的牧歌累著了?

蘇宴越想越開心,又怕吵醒身邊人,隻能拚命忍著,但喜悅依舊讓他胸膛震動。

牧歌睜開眼,就見少年不知為何,咧著嘴無聲傻笑,他眼眸微閃,小心翼翼道:“阿宴!”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牧歌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然沙啞。

頓時,臉上掛起了紅暈。

蘇宴聽到聲音再次扭頭,看到牧歌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此時,什麼裝可憐,裝無辜都不重要了。

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轉身將心中的神仙抱進懷裡:“牧歌,我之前說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沒當真,那現在我再說一遍,我想和你在一起萬萬年!”

“萬萬年?”牧歌震驚地抬起頭,少年眼睛亮如星子,除了真摯與愛意再無其他。

他眼眶一熱,想要點頭的瞬間又停住。

“怎麼了?”蘇宴蹙起眉。

牧歌艱難地移開視線,神情懨懨:阿宴,你才十八歲,從未出過淩風宗,宗門外的世界多姿多彩,你”

他除了有過一個婚約外,再沒接觸過感情,所以害怕,害怕如此吸引人的少年見到的人多了,會覺得他這個活了兩千歲的劍修沉悶,無趣。

蘇宴雖穿越而來,自認為對感情很了解,可有時也猜不透心上人的心思。

仔細琢磨著牧歌的話,他抿了抿唇:“牧歌,有句話你聽過嗎,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也很無奈,再者,修仙界,十八歲和八千歲好像沒什麼差彆吧,哦,除了修為,”

說著,他突然坐起身,滿眼不可置信:“牧歌,你不會因為我修為低吧?”

“當然不是!”

牧歌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到修為上,忙跟著坐起身,忍著不適開口:“你的修煉我看在眼裡,不出百年,定會在修仙界占有一席之地!”

“誒你!”蘇宴原本還想爭辯,可看著牧歌突然變蒼白的臉,歎了口氣,無奈又委屈地把人扶著重新躺下,“牧歌,你要如何才能和我在一起?”

“我”牧歌盯著蘇宴的眼睛,萬般思緒湧上心頭,片刻後,仿佛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閉了閉眼睛,“不用如何,我願意與你在一起!”

“你你說什麼?”蘇宴張大嘴巴,隻覺耳朵裡轟隆隆,什麼都聽不清楚。

牧歌深吸了口氣,輕笑著重複道:“我說,我願意和你在一”

還沒說完,就被少年一把抱住。

感受著少年有力的雙臂,牧歌彎起眉眼伸出雙手回抱,不管未來如何,至少這一刻,他們都很開心。

魔族外的森林中,兩人相互擁抱,誰都不舍得放開,蘇宴搖搖晃晃,哼哼唧唧地撒著嬌。

牧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少年的背,臉上的笑意沒停過,直到蘇宴腹中傳出不雅的“咕嚕”聲,兩人才放開彼此。

“我”蘇宴耳垂變紅,鬆開手默默轉身。

牧歌眼含笑意,戳戳少年的後背:“想吃什麼?”

他不問還好,一問,蘇宴更臉紅,任誰剛確定關係就在戀人麵前肚子打雷,都會覺得丟臉。

蘇宴更是愛麵子,扭動了下肩膀,從雛鳳中取出一顆辟穀丹直接丟進嘴裡,嚼巴嚼巴便咽了下去。

彆說,確實比烤靈獸頂飽。

牧歌瞧著他的動作,頓了下,又將人掰過來與他麵對麵:“等解決了黑赤炎,我們就按時吃飯。”

“不用,”蘇宴嘿嘿一笑,“修仙界都不吃飯,以後我也不吃了!”

也許保持身體純淨,修為上升會快一點,雖然比不過牧歌,但能拉近一點距離是一點。

牧歌拿過蘇宴手中的雛鳳,知道裡麵有不少玄空尊者準備的靈獸肉。

蘇宴習慣了一日三餐,出門在外,不管是玄空尊者還是掌門長老,都不放心。

牧歌更不願蘇宴與自己在一起時受委屈,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少年好看的眉眼,他笑道:“沒關係,其實辟穀丹我也不喜歡,以後我們一起吃飯。”

“那感情好,”蘇宴眼睛一亮,興奮的腰杆兒都直了不少。

一個人吃東西挺沒意思,以後要是有牧歌陪著,估計都能多吃一隻雞腿。

隻是

蘇宴還是想試試不吃食物到底對修煉有沒有幫助。

不想在此處糾結,尤其兩人剛經曆過告白,蘇宴還沒膩歪夠。

他撥開牧歌手裡的雛鳳,重新哼唧著把人摟進懷裡,感受著牧歌比他低幾度的體溫,滿足地眯起眼睛。

第179章 第 179 章

牧歌也很滿足, 師父與他都是性情冷淡之人,很多事情點到為止。

所以就算他早早與周師兄有了婚約,卻也從未與人如今晚這般親近, 這般耳鬢廝磨。

想到之前的水乳交融,牧歌隻覺少年打在他脖頸的呼吸都變得炙熱無比。

隻是那黑赤炎的左護法不知何時回來,此處不宜久留。

拍拍少年的背, 牧歌聲音中帶著柔柔笑意:“阿宴, 我們該去找右護法了。”

“又要乾活啊”蘇宴心知鏟除黑赤炎才是重中之重,還是不著痕跡地皺了皺鼻子,“那好吧,你的事最重要。”

牧歌被少年的委屈樣兒逗笑,同時, 更覺愧疚。

他自己修仙千年, 習慣了東奔西走,可阿宴是個孩子, 哪裡受得了罪。

此時, 他隻能看到蘇宴吃不好睡不好,完全忘了帶人出來就是為了讓其增長見識。

思索片刻,牧歌神色關切道:“阿宴要是覺得辛苦,可以先回宗門等我?”

蘇宴一聽,詫異地坐起身,他裝可憐的本意是想讓牧歌更關心在意他,而不是把他趕走。

要是趕走了,怎麼培養感情!

心思快速轉動,下一瞬, 他又狡黠一笑,重新抱住牧歌的胳膊, 哼哼唧唧地撒嬌:“我不要回去,我就要跟著你看著你,省的你被彆人勾走。”

“可是”

牧歌之前就受不了蘇宴如此,現在更是,嘴角微動,終是點了點頭,“那你暫時跟著我,要是累了就說!”

“嗯嗯,我知道了!”

蘇宴得償所願,重新將人摟進懷裡,牧歌身上涼颼颼,挨著甚是舒服。

不過也就一會兒,他便鬆開手,將身後東西全收進雛鳳,歪著頭朝牧歌一笑:“走吧!”

牧歌眼中閃過寵溺,牽起蘇宴的手,按照預知夢的指引,尋找右護法。

右護法與左護法不同,左護法立誌守在魔宮安心等待魔尊複活之日,而右護法離開魔宮後,將黑暗靈根隨身攜帶,邊走邊用人血供養。

淩風宗隨時給他們收集消息,很快,兩人便尋到了歸塵之地。

歸塵之地與魔族相差無幾,都不受豔陽庇護,差彆在於此處有無數妖族或十惡不赦之人來往,看起來比魔族熱鬨很多。

牧歌掩去他與蘇宴的衣著容貌,蘇宴摸摸犄角,再瞧瞧牧歌,有點不高興:“為何我們要變成牛妖?”

人家都是蛇妖,靈狐,仙雀,最次也是個桃樹仙,為何他們要變成滿頭亂發,胡子拉碴的犄角怪!

牧歌點點蘇宴變大變寬的牛鼻子:“我們此次打探不宜張揚,要是太好看,又要浪費你的藥粉。”

他這麼一說,蘇宴想到了在魔族時遇到的那位大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嘿嘿一笑,對牛妖身份倒是也不再抵觸,反正牧歌知道他什麼樣,暫時醜陋而已,何必計較。

隨即放下手:“好吧,這次就聽你的,但下次還是換個吧。”

“好,”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牧歌笑著答應道,“下次你說變什麼,我們就變什麼。”

蘇宴喜歡被如此寵著,臉一紅,牽著牧歌的手走進充滿妖魔鬼怪的集市。

歸塵之地混亂不堪,無人治理,就算兩隻牛妖手牽手,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

黑赤炎的右護法張揚慣了,兩人隻花了幾塊中品靈石,就打聽到需要的消息。

右護法能當上魔族護法,修為可見一斑,五百年前殺死歸塵之地最富有的一家後,時不時會過來住一陣。

牧歌猜測,應該是因為黑暗靈根。

果然,牧歌和蘇宴潛入宅子,一位穿著與左護法極其相似的中年男人對月朝拜,而他麵前的血缸裡,漂浮著的黑色靈根散發陣陣血腥氣。

滲人,惡心!

也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命。

牧歌眼中閃過狠厲,用結界籠罩住蘇宴,而後恢複衣著容貌,手持青雲劍,怒喝一聲,飛身上前。

這種人渣,除了便是替天行道!

青雲劍好似感受到主人殺意,青色靈氣閃耀,直衝右護法丹田處。

右護法常年行走於殺戮之間,五感超強,在刺中的瞬間移動身體,召喚出本命武器流星錘,瞬間抵擋住了牧歌的青雲劍。

隻是看到那張臉,心頭巨震:“你是牧歌,你怎麼怎麼”

牧歌哪會在意他的滿臉震驚,撇了眼血缸,冷冷嘲諷:“你們魔族的消息也真夠閉塞的。”

“你!”右護法眼睛一橫,順著他視線,清明過來,此時的主要任務不是打抖,而是保護好魔尊的靈根。

想著,就要伸手拉血缸。

牧歌哪裡會給他機會,不等右護法做出動作,嘴角一開一合,青雲劍分裂成無數把,璀璨青光瞬間將對麵的人困住,其中一道劍光劃破黑暗,電光火石間,將右護法的流星錘擊碎。

右護法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三步,噴出一口鮮血,喃喃道:“怎麼可能,你進階了?”

牧歌不再與他廢話,轉動體內靈力,劍法如星辰墜落,再次撲向右護法麵門,

幾經交鋒,很快,右護法便沒了還手之力。

他掃過血缸,知道不能壞了魔尊的複活大計,心一橫,大吼一聲,下一秒,身體竟開始膨脹。

牧歌瞳孔微縮 ,右護法自爆不僅會通知左護法與聖女,甚至還能重傷他和蘇宴。

他倒是無所謂,但阿宴不能有事。

最後看了眼黑暗靈根,牧歌快速轉身,朝蘇宴飛去。

蘇宴將一切看在眼裡,牧歌的結界他完全有能力控製,見牧歌眼帶焦急,想了想,直接將雛鳳扔了出去。

雛鳳是玄空尊者專門為他打造,其中加入了心頭血,與他之間的鏈接比一般本命劍更親密。

雛鳳好似真清楚蘇宴心思一般,直直停在血缸上方,此時,右護法的身體已經膨脹到極致,不等蘇宴再看,隻聽“嘭”一聲,便被牧歌撲到在地。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隻有耳鳴聲與牧歌身上的冰冷提醒他發生的一切。

第180章 第 180 章

良久, 耳鳴聲過去,蘇宴再也忍不住,扭頭, 一口血吐到地上。

“阿宴!”牧歌驚呼一聲,顧不上右護法如何,連忙用手擦拭蘇宴的嘴角, 滿眼焦急:“你怎麼了?”

“不是我, ”蘇宴抖著手指向黑暗靈根所在的位置,“是雛鳳!”

雛鳳與他相連,顯然是被右護法的自爆影響。

牧歌起身回頭,此時,右護法已經變成一攤攤肉泥, 黏貼在烏黑的地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味道。

而裝有靈根的血缸已經消失, 雛鳳則安靜躺在那裡, 劍身出現一道極深裂痕。

牧歌從納戒中找出保命丹送進蘇宴嘴裡:“你等著,我去看看。”

蘇宴點了點頭,捂著鼻子站起身,嘴裡的血腥味實在難受,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跌跌撞撞追著牧歌:“怎麼樣了?”

牧歌撿起雛鳳後,忙過來扶住他的胳膊:“雛鳳斷裂,你需要解開你們之間的綁定!”

“啊,為什麼!”從不追問原因的蘇宴蹙起雙眉。

雛鳳不僅是老祖送他的本命劍, 更是他在修仙界不可缺少的夥伴,要是斷開連接, 彆說裡麵的東西,他連自己飛都飛不穩。

牧歌握住蘇宴的手腕,確定雛鳳斷裂對他影響不深,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安撫他:“沒關係,暫時解開,等解決完黑赤炎回到宗門,再找器修幫你重新鍛造。”

蘇宴知道得聽牧歌的,鬱悶了一瞬,隻能點頭:“行吧,聽你的,不過”

他視線掃過血次呼啦的院子,伸出手:“我先看看靈根有沒有收進劍內。”

“小心!”牧歌將裂劍遞給蘇宴。

蘇宴笑了笑,心臟隻微微抽痛了一下,神識便進入到雛鳳中,心魔之種和黑暗靈根均在裡麵。

把它們拿出來,又取了些需要用的丹藥藥粉,才在牧歌的監視下,斷開了與雛鳳的連接。

隻是看著地上滲人的大血缸,蘇宴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不要血缸了吧,反正我們本就是要毀壞這些東西,不用給他保養。”

牧歌因他的話露出一個輕笑:“你說的對。”

起心動念間,血缸中的靈根飄起,被旁邊一塊破布包住,最終,收進牧歌的納戒中。

天上的月亮好似更加紅,牧歌把納戒遞給蘇宴:“想必左護法與聖女會很快趕來,你沒有佩劍,先去裡屋躲一躲?”

蘇宴眼睛轉了轉:“你想把他們一起收拾了?”

牧歌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幽幽道,“魔族危害三界兩千年,是該換一換了!”

“嗯?什麼意思?”蘇宴有些不解,什麼叫該換一換了?

牧歌抬手順了順蘇宴的頭發,眼中除了溫柔,還有蘇宴看不懂的東西:“沒什麼,我陪你進去檢查一下。”

蘇宴不想添亂,看看手裡的戒指,再看看紅月,跟著牧歌走進屋子。

屋子與蘇宴想象中的差不多,結合了富足與魔族的特征,奢華中帶著隱隱黑氣。

雖沒什麼大問題,但依舊讓人不太舒服。

牧歌修為高深,耳聰目明,聽到外麵的響動,暗道那兩人來的快。

同時,抬手為蘇宴套了兩層防護,神色認真嚴肅:“阿宴,你好好待在這裡,千萬不要出去,也不要如剛才一樣,自作主張!”

蘇宴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彎起嘴角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出去添亂,但魔族陰險狡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牧歌修為絕對碾壓那兩人,但短處就是太過正直,就怕那兩人使用什麼醃臢手段,到時候防不勝防。

牧歌戰鬥經驗豐富,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輕輕在蘇宴鼻頭上碰了下:“我會注意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牧歌扭頭瞧了眼窗外,又看向蘇宴。

蘇宴也聽到了,給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小心!”

牧歌點點頭,走出房門,就看到一男一女滿目驚怒地站在院子。

男人正是左護法,左護法身披黑袍,手裡拿著一把泛著詭異黑氣的大刀,眼中是讓人不能忽視的憤怒與陰鷙。

他身邊的女子,身著紅衣,容貌豔麗,身姿妖嬈,手中甩著一條如靈蛇般的長鞭,長鞭在空中舞動,發出滲人的破空聲。

蘇宴趴在窗戶縫裡看得心驚。

隻見那兩人聽到響動,雙雙轉身望向牧歌,視線很快落到了青雲劍上。

很快,露出與右護法相似的震驚表情:“牧歌?你沒死!”

牧歌冷冷一笑:“你們都沒死,本尊者怎麼可能死!”

左護法臉色狠厲,直接用大刀擋在胸前,滿眼嘲諷:“之前是你使手段讓我去東海的吧,沒想到堂堂牧歌尊者也會用下三濫的法子!”

蘇宴聽他如此說自己的藥,無聲罵了一句,悄悄把窗戶縫兒又開大了些,繼續觀察。

牧歌也沒惱,隻用劍指向對麵:“下不下三濫,好用就行!”

“你!”左護法被他的話噎住,臉色漲得通紅。

是他輕信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沒保護好心魔之種,如此一想,看向牧歌的眼神更加狠厲。

紅衣聖母嬌嗬一聲:“與他廢什麼話,直接上!”

說著,揚起鞭子抽向牧歌,牧歌就等著他們先出手,揮劍刺去,戰鬥瞬間爆發。

隻是不知道那長鞭是何材質,與青雲劍碰到一起竟一點事兒都沒有。

左護法也揮舞著大刀,如鬼魅般撲向牧歌,牧歌身形一閃,青雲劍隨即往旁邊一劃,輕鬆躲開致命一擊。

三人再次分開,聖女杏仁兒般漂亮的眼睛裡瞞住震驚:“你是大乘期?”

牧歌已經沒空聽他們廢話,隨著口中決,青雲劍飛到半空,快速旋轉,漸漸分裂成無數個,散發出強大劍氣攻擊對麵。

聖女與左護法也不遑多讓,打鬥很快進入白熱化,黑紅色的天空被三人強大的靈力波及,地麵隨之出現一道道裂痕。

很快,便驚動了歸塵之地上的其他人。

其中兩位蒙著麵的男子對視一眼,齊齊禦劍而來。

蘇宴在屋裡緊緊盯著三人,牧歌的主要攻擊對象是左護法,聖女趁機想從後麵偷襲,眼瞧著長鞭要抽到牧歌後背,蘇宴再也忍不住,將“怪聲丹”扔進嘴裡,在心裡默念了兩遍“黑赤炎”後,朝外麵沉聲喊道:“雨蕪!”

聖女手上的鞭子一頓,仿佛著了魔般扭頭,美目四處尋找:“誰,誰喊我的名字!”

蘇宴眼底劃過一絲冷笑。

劇情中,這位聖女對黑赤炎情根深種,為此,殺死過不少被魔尊搶來的少年少女。

但也因此,獨得黑赤炎信任,黑赤炎將鎮壓前不甘的眼淚化成“黑魔之淚”交給她保管,而她,也將那滴淚藏在心口,時時感受。

這會兒蘇宴用怪聲丹模仿黑赤炎的聲音叫她閨名,她果然放下一切尋找。

“嘖嘖”兩聲,蘇宴搖搖頭,說起來戀愛腦確實耽誤正事。

隻是喊名字這種騷擾聖女的做法隻能做一次,要不然聖女找到屋子裡,他必死無疑。

想著,蘇宴捂住嘴,連呼吸都放輕了。

聖女尋找未果,回頭想補鞭子,但已經錯失良機。

蘇宴那一打岔,給牧歌爭取到了時間,牧歌邊打鬥邊關注著屋子裡的蘇宴,見聖女被吸引,生怕她傷到蘇宴,擋開左護法,一個瞬移到聖女身後,青雲劍直接貫穿對方肩胛骨。

左護法心中一急,不顧一切衝上來,卻被突然出現的另一人阻斷。

牧歌順勢揮劍,一道青色的璀璨劍光閃過,左護法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一閉,氣息全無。

聖女見此情景,什麼都顧不上,捂著肩頭,轉身就要逃開,卻見突然出現的那蒙麵男子丟出一個散發金光的網將人定在原地。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緊緊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牧歌收起青雲劍,朝那蒙麵男子拱手:“周師兄,你怎麼來了?”

周師兄?

周知儒?

蘇宴嘴巴微張,周知儒不是在閉關嗎,難道是來撿漏的?

他穩住心神繼續豎起耳朵聽著。

周知儒不知道蘇宴在裡屋,收起劍對牧歌笑道:“我和阿牧路徑此處,被打鬥吸引,過來一看沒想到是你,牧歌師弟,你這是”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還在掙紮的紅衣聖女。

牧歌雖已到了大乘期,可性格一如既往地直爽不懂隱藏。

聽周知儒一問,行了個禮:“此人事關黑赤炎,我與阿宴追查了很久才到這裡,這次多虧周師兄出手相助!”

“蘇宴也到了?”周知儒臉色一變。

“是!”說起心上人,牧歌神情變得柔和。

蘇宴也不想躲了,找了個最帥的姿勢,推開窗跳了出去,甩甩頭發,一副帥氣又桀驁的樣子:“周師兄,好久不見!”

周知儒沒糾正他的稱呼,冷淡點頭:“嗯!”

蘇宴能感覺他們彼此之間互不待見,翻了個白眼,朝阿牧抬抬下巴:“你們不是有事要忙嗎,去忙吧!”

“不忙!”周知儒好似故意與蘇宴作對,對牧歌一笑,“我與阿牧來此地尋找木之靈,要不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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