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背著雙手,踱著步子,繞著梁言走了兩三圈,目露精光麵色卻帶著狐疑:“你確定什麼要求都可以?”
梁言鄭重其事的點著頭。
一身藍色的錦袍被風微微鼓動,白淨雅正的相貌已經能隱隱顯露出未來的風姿。頭頂的白色梨花時機恰好的紛紛而落,營造出一種祥和而溫柔的氛圍。
餘音心裡滿意極了,麵上卻不顯山不露水,仰頭直視著眼前的少年,說的一本正經:“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對你來說不過是點個頭的事情。”
聽聞此話,梁言暗暗稱讚,胖丫頭不是個攜恩求報的人,心裡對餘音的看法改觀了不少。
他嘴帶淺笑,柔聲而問:“是什麼?”
餘音笑得眉眼彎彎,招著手示意他彎下腰來。
照做之後,餘音湊到他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軟糯的嗓音裡帶著出人意料的堅決:“當我未婚夫!”
梁言的耳根瞬間就紅了,猛然站直了身子,跺著腳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你真是不知羞!”
餘音攤著手模樣極為坦然:“我拿羞恥做什麼,又不能讓我多個未婚夫?你就說答不答應,你要是不答應的話你可就成了忘恩負義之輩了!”
“你這是攜恩求報!”梁言很是氣憤,臉頰變得更紅了。
“沒錯,我就是攜恩求抱!”餘音故意曲解了詞義,並將重音落在“抱”字之上。說著就張開了雙臂,做出求抱抱的樣子。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就像經過細細打磨拋光的黑曜石,又像是山間清潭,澄澈得能照見他的身影。
梁言從未遇到這樣厚顏無恥豪不矜持的女孩子,心裡一下沒了應對的辦法。爺爺所教的聖人之道,他也一時想不起來,腦子裡空空的,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餘音稍稍退讓,出言作著解釋,那份奸詐則被她不露分毫的掩藏在那張乖巧純真的皮囊之下。
“其實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家隻有我一小孩子,我悶極了,你隻要能經常陪我玩兒就好了。大戶人家不是講究禮節嗎,未婚夫不過是為了方便一起玩耍的由頭罷了。”
“真的?”梁言將信將疑的反問著,戒心就此消了三分。
“真的!”餘音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真誠,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嘴唇微微抿在一起,唇角上揚,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真切笑意。
梁言著實不忍心毀了她的期待,思慮再三之後,終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頭。
餘音激動萬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有一半是陰謀得逞的歡喜。
想著世事無常,遲則生變,她打算立刻就找家人讓此事板上釘釘。
“娘親,娘親,娘親……”餘音拉著比她高兩個頭的梁言,一路往屋子裡跑去,又軟又糯的聲音不停的在內院中飄蕩。
梁言羞赧不已,卻因擔心餘音摔倒,隻好主動的跟著她跑。
安和公主正與好姐妹宋氏有說有笑的,忽然聽見自家閨女不停地喊著“娘親”,以為出了什麼事,顧不得儀態著急忙慌的站起了身子,提起裙擺就朝門口迎去。
見到閨女跑得小臉通紅氣喘籲籲的,她杏眸一垂,瞬間蓄滿了擔憂。蹲下身子,拿出繡帕輕柔的擦拭著餘音臉上的薄汗,做完之後牽著小胖手憂心的問著話。
“音音怎麼了,那麼急著找娘親?”聲若清泉緩緩流瀉,一下子就讓餘音的心安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