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郡主生祠。
生祠修在山坡上,建築簡約古樸,平整光滑的青石板一直從山腳鋪到坡頂。
兩旁的樹叢上掛滿了祈願的紅綢,祠前空地上的香鼎積滿了香灰,足以見得曾經的香火鼎盛。
生祠修的寬敞明亮,還很牢固,更令人驚異的是洪水過境竟未動搖它分毫,就連一點兒泥漿都沒沾上。
對比起城郊其他地方淤泥堆積,死屍漂浮的情況,這個地方寧靜祥和的有些夢幻。
如此乾淨的庇護所自然不會被災民們放過,沒了去處,隻好擠在這裡躲躲風雨。
天下起了雪,越下越大,就像有人從上往下傾倒濕透的棉花團,沒一會兒就將空地遮住了。
雪一邊下,一邊化,夾雜著冷冽的寒風不停的從窗戶和大門吹進來,讓所有蜷縮在生祠裡的災民心情跌落穀底。
房屋倒塌,農田被毀,今又大雪忽至,老天爺還給人留活路嗎!
思及此處,有人掩麵痛哭,漸漸的聲音大了起來,惹的好多人都跟著嚎啕大哭。
角落裡坐了對兒母子,一身襤褸,為了取暖兩人緊緊擁在一起。
或許是饑餓,或許是保存體力,二人就那樣靜靜的坐在角落,在痛哭流涕的人群中顯得有些不合群。
“娘親,你說郡主娘娘能聽到咱們的祈願嗎?”
孩子也就四五歲,縮在母親懷裡,瘦的像皮包骨。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就像躺落地上的積雪。
靜了一會兒,孩子追問道:“你說咱們能活下去嗎?”
母親笑容淺淡,看著門外呼嘯的風雪,眼中的光亮明明滅滅。
“會的,一定會的,娘親還要看著逸兒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呢!”話語裡有難以察覺的顫抖。
“娘親,你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現在好餓也好冷。外邊下雪了,我們熬得過去嗎?”
孩子眯眼一笑,臉上多了歡快的神色,可說到後邊,語氣就悵惘了起來。
餘音正倚在窗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支棱到眼前的桃花。原本開得正豔的花朵,愣是被她弄得過早凋零,殘敗不堪。
“爛桃花!沒意思!”那恨不得立刻分享的喜悅一直憋在心裡,倒讓她生出了惱意。
“什麼爛桃花啊?”初一搭聲問道。
餘音正欲轉頭說話,忽然神思清明,一種奇妙的感覺包圍住她的全身。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好像是……是那日突降梁言身邊的感覺!
眼前一黑,一亮,頓時出現在了一個陌生之地。
而她正浮於半空,一種玄妙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湧來,灌注於她的身體,使得隱隱作痛的傷口出現酥癢之意,伸手小心的按到腹部,發現一點痛感都沒了。
這是,好了?
但她來不及驚訝,因為她看到地上匍匐著災民百人,並且還有更多的人從山下或者周邊趕來。
完了完了,這是發生了什麼啊!
她心裡焦躁不安,慌忙四顧,發現底下人群中站了倆黑衣勁裝的男子,那不正是她家侍衛麼?
“初一,十五,救我!”餘音急聲一喊,險些破了音。
“小姐,你快下來啊!”初一高高舉著手,著急的喊道。
“下來?我也想啊,可我控製不了啊!”餘音欲哭無淚,“要不你倆上來吧,十五不是武功絕世麼,飛上來把我拉下去啊!”
十五冷毅的麵容生了少有的糾結和慚愧,抬起頭輕輕搖了搖:“小姐你在的地方太高了,周圍也沒個借力的東西,我輕功再好也飛不上去……”
“十五你怎麼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小姐我對你失望了,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