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星見對方臉色驟然下沉,態度也變得冷漠又疏離,心裡頓時湧起無儘的難過跟委屈。
他捏緊手指,用疼痛麻痹自己。
“儘管很荒唐,但這段時間我隻跟您一個人有過肉.體關係,所以孩子是您的。”
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張孕檢單,放在男人麵前。
傅庭州目光直視著少年,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但很遺憾,少年略顯蒼白的臉上,除了倔強跟委屈,什麼都沒有。
他垂眸看向桌上皺皺巴巴的紙張,見上頭寫著“中心醫院”幾個字,眉心不易察覺皺了起來。
男人的沉默不語加重了沈雲星內心的不安,就在他快要坐不住時,對方終於有了反應。
“好。”傅庭州看著少年,忍不住幻想對方一個人在醫院等待檢查的模樣,也如同現在一樣,惶恐不安麼?
從柳春園出來,傅庭州沒讓楊秘書跟,自己親自開車載沈雲星去醫院。
“有時間沒,我現在帶個人過去,想讓你幫忙檢查一下身體情況。”
路上他給柳淮謹打電話,後者很少聽他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跟自己說話,頓時把溜到嘴邊的揶揄話咽了下去。
“四點之前都有空。”
“好,半個小時後到。”
傅庭州掛斷電話,側眸看了眼副駕駛眉頭擰在一起的人。
車窗驟然下降,沈雲星愣了一瞬,隨後朝身旁的人小聲說了句謝謝。
窗外徐風陣陣,讓他胸口那股難受勁緩和不少。
吹了會兒風,沈雲星突然想起兜裡還有顆酸梅糖,於是便拿出來剝開糖紙含在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等紅燈的間隙,傅庭州想看看少年的情況,偏頭便看到少年麵帶微笑的臉,精致單純而又孩子氣。
少年還從沒對他這麼笑過,於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在少年發覺之前不動聲色將目光移開。
看錯了嗎?
沈雲星疑惑地看了眼正在專心開車的男人,不過很快就被車內擺放的飾品吸引了去。
是一座非常小巧精致的故宮一角拚裝模型,精致到就連上邊的一磚一瓦看著都跟實物相差無幾。
沈雲星從小就喜歡玩拚裝,小時候抱著積木一個人能玩一整天,長大後也沒少買各種模型回來拚,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精致的。
“喜歡?”傅庭州見少年目光一直停留在模型上,便問。
沈雲星點頭,忍不住問他:“這個是在哪裡買的,多少錢?”
“定做的,現在已經買不到了。”傅庭州頓了下,轉而又說,“喜歡的話這個可以送你,家裡還有一個。”
沈雲星微怔,隨即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兩人現在的關係連朋友都不是,他沒有理由接受彆人的禮物。
況且這模型一看就很貴,又是定製的。
傅庭州點頭,忽視少年不時落在模型上的目光,轉頭專心開車。
十分鐘後,車子在中心醫院門口停下。
沈雲星默默跟在男人身後,直到走進一間熟悉的辦公室,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後,腳步頓時僵在原地。
“不是說帶人過來,人呢?”柳淮謹剛結束一場時長六小時的手術,這會兒人正困得不行,他打著哈欠歪頭去看跟在傅庭州身後進來的人,看到沈雲星後表情明顯一怔。
“小雲星?怎麼是你!”
柳淮謹驚呆了,看看好友又看看眼前的少年,最後指著好友鼻子如夢初醒般地說:“好啊,原來你就是那個渣男!”
傅庭州眉頭微皺。
跟他猜想的一樣,給少年做檢查的果然就是柳淮謹。
“說吧,你找我想要乾嘛?”冷靜下來後,柳淮謹抱著胳膊一臉警惕地看著好友,“我話先說在前頭,讓我幫你把孩子打掉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是我好兄弟也不行。”
沈雲星情緒本來就不太穩定,聽到這番話,臉上血色更是退了個乾淨,他抬頭望著男人,手心緊張到冒汗。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點信任瞬間崩塌瓦解,傅庭州麵色一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孩子打掉?柳淮謹,你再敢腦補一點沒影的事兒,醫院下半年的投資彆想要了。”
“彆啊,我這不都是因為擔心小雲星的身體健康麼,他體質太弱,貿然將孩子打掉,搞不好會一屍兩命。”柳淮謹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色道,“庭州,說實在的,你是怎麼想的?”
傅庭州看著抿緊嘴唇,一臉倔強地看著自己的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地回他:“養著。”
沈雲星眼睛猛地瞪大。
他——同意把寶寶留下來了?!
“你既然來找我,就說明不想讓家裡人知道這件事,既然如此為了你跟孩子的健康著想,也為了更加方便照顧你們,我想我們有必要住在一起。這樣,我先送你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來接你回家。”
傅大總裁雷厲風行,三言兩語就將同居一事定了下來。
沈雲星一臉懵逼地被送回家,直到拖出行李箱,下意識想要按照男人說的話做時,才反應過來——他要跟寶寶的另一個父親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