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正清走了,重綿回頭扯了下容吟的衣角:“蛇焱蠱是什麼……”
話說到一半,剩下幾個詞幾乎是從嘴裡緩慢溢出,聲音變得像蜜一樣甜。
她止住話,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滾燙的熱鍋裡,又熱又躁。
有一道視線穿過昏黃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
容吟在看她。
她知道,該表現得正常點。
可是紅霞般的色彩不由自主,自兩頰蔓延到了耳廓。她摸了摸臉,熱燙如火,都能煎雞蛋了。
重綿不敢抬頭。
他的衣袍仍舊披在她身上,也跟著染上不正常的溫度,藥香與熱度交織在一起,她的額上滲出晶瑩汗水,一路淌落至圓鼓鼓的臉頰,最後滴落到他潔白的衣袍上。
暈染開的水色,是她難以抑製的渴望。
理智與蠱毒爭相搏鬥,重綿腦子出現兩個小人,一個說撲上去摁倒他,一個說救命,不希望在他眼裡,關於她的印象變差。
她忍啊忍,用儘了洪荒之力。
空氣中屬於他淡淡的藥香味,此刻偏偏發酵得更厲害,她的眼神逐漸迷亂,理智小人落了下風。
容吟偏偏在這時說話:“姑娘,你還好嗎?”
簡單的一句話,此刻在她看來,如同引誘人。
堅持良久的自製力左右搖擺某個臨界點,等他的話一出,不到一分鐘,徹底淪陷。
重綿伸出魔爪,思緒亂如麻。
他的聲音真好聽。
簡直是春/藥plus。
指尖剛要碰觸到隔了一層薄薄單衣的肌膚,他忽而避開,微微低垂眼眸。
燭火在他眼裡搖曳,那麼勾人心弦。
空氣中暗香浮動,她微微眯起眼。
他眉頭輕擰,聲音依然清澈乾淨,蛇焱蠱看似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對不住,姑娘。”
什麼?
她的思緒滾燙,沒恍過神來。
趁她不注意,他伸出冷白的指尖,點了點她後頸的某個穴道。
重綿的身體軟綿綿,往後倒,眼看就要倒在冰冷肮臟的地麵,他無奈彎腰接住。
毛茸茸的腦袋撞到他鎖骨的位置,容吟頓了頓,拉開了點距離。
重綿緋紅的臉頰,映入他的眼簾。
他的視線猝不及防被燙了一下,立即閉上眼,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給她喂下一顆藥丸。
然後,也給自己喂了一顆。
一係列動作下來,他的麵容極其冷靜,可微顫的手指暴露那絲隱秘的感觸。
重綿毫無所覺,睡得安詳。
他清冷的眸子定了定,將她放置石床上,對昏睡的小姑娘輕聲道:“再等等,他們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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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吟的彩蝶飛回淩虛劍宗後不久,幾名弟子闖進祝牧歌的屋子,神色驚喜:“大師姐,容師兄的覓影蝶飛回來了,快些快些,我們趕快出發。”
祝牧歌原本死寂的眼神,迅速染上喜悅的光芒,她剛說還要等他回來,此刻迫不及待下床:“我也去。”
蒼玲然擺出威嚴:“去什麼去,身體未好,到時候我們沒有精力照顧你。”
祝牧歌還欲辯解,她不是身體不好,而是陷入夢魘。
話幾乎脫口而出,又生生咽下。
蒼玲然假裝沒看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朝符煦使了個眼色:“你留下來照顧她。”
符煦神色不顯,應聲說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尋到容吟,蒼玲然和弟子們即刻出發,禦劍飛行了半刻鐘,山巒奇駿的熾陽穀進入到眾人的視線。
午後日光正烈,數十道凜冽寒光閃過峰頂,如流光般降落到山腳。
紛遝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盲童側耳:“那些修士來了,大概三十人,我們得離開。”
“我去殺了他們。”伏正清目光陰冷,“一個都彆想跑。”
盲童冷淡:“我給你的妄生蓮隻有一瓣,你才合體期,打不過三十個修為高深的人。”
伏正清咽不下這口惡氣,握劍的手收緊,周身溢出濃重的殺意。
感受到他蠢蠢欲動的心思,盲童冷聲:“彆浪費我的妄生蓮,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伏正清身體僵滯,默不作聲將劍收回劍鞘。
盲童跟隨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