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絲皆斷,他對旁人的態度依然溫和有禮,帶了點疏離,這個旁人,包括重綿。
兩人的關係,仿佛回到初見麵的時刻,甚至比時充滿了隔閡。
大殿內親密的接觸,依然殘留在回憶中,為了不讓她繼續彌足深陷,他對她的態度帶上了刻意的疏遠,即便心中存在愧疚,也不能改變。
沒有多餘的話,她沉默地接過他的傘,往外飛奔,故意把他丟在後麵。
風聲急速往後退,她跑了一段距離,突然停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撐著傘,步伐不緊不慢,走了一點路,頭微微低著,看不清表。
握住傘柄的手漸漸收緊,重綿咬住唇,收傘,徑直冒雨禦劍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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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她敲響容吟的屋門。
雨已經停了,外麵的石路依然濕噠噠的,竹葉綴滿了水珠,清透的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亮澤。
容吟門,見到她,微微一怔:“師妹……”
重綿現在討厭這兩個字,打斷他的話:“彆喊我師妹,你既然記得,不能喊我綿綿嗎?”
稱呼對兩人來說,昭示著關係的變化。
綿綿,代表了他對她的親近與喜愛,現在失了絲,感受不到感的容吟無法說出口:“抱歉。”
重綿嘴巴裡像喝過中藥一樣苦,茫茫黑暗中,眼眶紅了紅,強行壓製住淚意。
她沒讓他發現,一聲不吭從袖裡掏出留影石,握住留影石的手指停在半空。
“你的生辰禮物,白天我忘記送你了。”
被他拿走的另一個留影石,曾訴說無儘意的留影石,當做證據交給了宗門。
她有這一塊了。
容吟低聲說:“謝謝。”
慢慢接了過,手指非常小心地沒有碰到她的掌心,如此的謹言慎行。
他把留影石裝進了芥袋,重綿知道這意味著什,出於禮儀接受她的禮物,但他此以後,不會多看第二眼。
兩人曾無話不談,如今說一個字都顯得多餘,她沒給己找不痛快,往後退,退到了黑暗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容吟依然定時藥屋,失絲,似乎沒什大問題,他的世界沒有半點改變,除了不能愛上人以外。
重綿不一樣,她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世界卻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生活失了原來的節奏,偶爾修煉時,會突然發很時間的呆,睡覺總是睡不夠,腦袋昏昏沉沉的,減少了不少精力。
比有所失的人,她像是失東西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人。
重綿偶爾在深夜會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早知道以後會失他,還不如從來沒有相愛過,有時候會這想,從未得到過某一樣東西,心底可能有遺憾,同時存在一線希望。
然而得到後失,比從未得到還要痛苦。
酸楚難忍的緒在心底翻湧,即使知道不應該,卻忍不住對他產生了一絲怨言。
為什你沒了絲,我卻是遭受痛苦深的一個。
為什要讓我知道你曾經愛過我,然而現在不愛了。
這種況持續了日後,她抱著希冀,希望他還殘留著一點點的,次藥屋找他。
但他沒有現身。
重綿眼中的光漸漸沉寂下來,終於認識到一個事實,他們真的回不了。
兩人如同一道平行的軌跡,偶爾不小心的交叉後,回到了己的軌道。
多日的不得勁,讓她意識到不該留在這裡了。
有嶄新的,沒有他存在的地,能讓她忘記他,就像他忘記己一樣。
重綿想通之後,收拾好行禮衣物,了任務堂。
任務堂頒布了不少除魔的任務,難度從簡單、普通到困難。
築基期的修為,至少可接簡單級彆。
駐守任務堂的弟瞪圓了眼睛,看著重綿眼也不眨一下,從任務牆取下十張木牌。
哐當一聲——
木牌倒在桌案上,重綿脆生生道:“全接了。”
岑元九嘶了一聲:“這位道友,你看清楚了,這可是五十六章牌。”
重綿點了點頭:“沒錯,快登記吧。”
岑元九好心提醒:“如果你接了,估摸著至少三年回不來了。”
重綿陷入思索。
岑元九以為她考慮清楚,決定減少一些,結果過了半晌,聽她改口道:“來五年份的吧。”
岑元九:“……”
至少八年!!
岑元九感動得熱淚盈眶,一麵落筆登記,一麵誇道:“你是我見過奮發圖強的弟了,雖然你築基期,但經過實際磨煉,相信會大有進。”
重綿笑了笑,沒吭聲。
岑元九刷刷刷飛快寫完,兩份登記單,一份收好,一份給她。
“下山記得準備好靈果,治療外傷內傷的藥丸等物,恩對了,通訊符也非常有用,如有困難,不要逞強,聯係同門尋求幫助。”
重綿把木牌塞進芥袋,彎了彎腰,朝他道聲謝後離。
岑元九注視這個姑娘,她雖然臉上帶笑,但眼裡卻沒多少心的緒。
任務堂這些年不少弟接取任務,極少是真心鍛煉己而選擇下山,而是不想留在宗門內,根據他多年來練出的看人眼光,直覺背後發生過令人唏噓的故事。
哎,一個傷心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