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喝了一上午, 她憶過去的點點滴滴,眸子閃亮,唇不自覺地往上揚, 充滿對未的憧憬。
道路從不一帆風順的, 其中的坎坷曲折隻有踩過這條路的人, 知道艱難。
這一年, 重綿目睹過魔物殺人時的凶殘,聽見過流離失所百姓的哀嚎聲, 腳踩過曾灌滿鮮血遍地屍體的泥土。
還記, 第一次看到屍體恐懼蔓延, 心底產生一絲退意。
如今她可以神色平靜從屍體旁邊走過, 無所畏懼。
第一次受傷流血痛的身體,眼睛卻莫名其妙酸澀難忍。
現在她麵不改色地給自己包紮,麻利熟稔。
重綿感慨了一番, 酒壺見底,從廊簷返, 到酒舍的座位上, 又讓小二上了幾當地特色菜。
吃飽喝足, 客棧睡覺。
在五河鎮修整了大約十日,滿當當的能量又到體內, 重綿起程重新走上殺魔之路。
東西四大洲,常去的南洲。
南洲比起其他三洲, 妖魔並不算特彆多。
以伏正清為首的魔族盤踞北洲,聽聞那已屍橫遍野, 到處鬼哭狼嚎,慘絕人寰的景象,毗連北洲的東洲西洲也不遑多讓, 距離稍遠的南洲,倒還有喘息之地。
重綿常在南洲偶遇同門以及其他友宗弟子。
到南洲妖魔清除差不多,這時候,同門們往其他地轉移。
重綿連續半月沒有遇到一隻新的魔物。
她有些迷惘,不知道該去哪了。
北洲肯定不行,那處屬於伏正清大本營,她一人築基期的弟子,去了北洲不送死嗎?
另洲……
她隨手從路邊摘了一朵黃蕊白瓣的小野花,一邊拔花瓣一邊計數:“東洲,西洲,東洲……最後一瓣,東洲。”
定好目標地點,她馬不停蹄趕到東洲。
東洲的妖魔猖狂,聽說伏正清旗下的某魔族將領攻占東洲大族,此刻都城打火熱朝天,多修士援助。
重綿有自知之明,沒去都城湊熱鬨,在東洲邊緣掃蕩竄逃的魔物。
第一次出手,沒想到出師不利,碰到的魔物身手賊快。
剛交手不久,他見自己打不過她,不再戀戰,一眨眼的工夫,逃沒影了。
她費了老大勁,循著痕跡追殺了十公路,期間收到宴永寧的聯絡,無奈之下掐斷了通訊符,結果通訊符又響了,她又掐斷,通訊符又響起。
偏偏這時候,連續乾擾她的追擊,重綿有點火大,凶巴巴地複:“沒空,彆再打了,以後有事我會聯係你。”
沒對麵聲,她將通訊符揉成一團,隨意丟棄。
前魔物的背影一閃而過,她全神貫注集中精神,發揮出這輩子最快的禦劍速度,竭儘全力趕上。
身形一逃一追,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飛到他上。
當即握住霜葉劍,順著下墜的趨勢,直襲魔物頭頂。在一劍戳死他之際,魔物嘿嘿一笑,側身閃避,揮手一揚,給她下了毒。
這家夥竟然毒選手。
戰鬥驗尚不足,中招後眼前逐漸模糊,魔物背影遠去。
重綿不斷墜落,拚著最後一絲意識,禦劍緩緩降落地麵。
此時碧空如洗,沒有一絲雲朵,天藍發黑,並且越越黑。
重綿躺在地上,心想,大意了,今天不會死在這了吧。
這毒讓人一直睡。
可能睡一輩子,也可能睡幾天,具體效果,看煉毒時加的藥劑夠不夠量。
不巧的,這次魔物煉製的毒藥非常夠量。
重綿昏迷了很久,不知多久,她慢慢睜眼睛,風景大變了。
天空飄落的雪花,落到了她尚有餘溫的眼皮上,涼絲絲的。
記昏睡之前,剛入夏,即便清晨夜晚溫低,也不至於下雪。
雪似乎下了有一小段時間,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被。
她撐起手肘,毫無防備對上了一雙閃爍綠光的眼睛。
一隻瘦骨嶙峋的餓狼趴在附近,凶惡地瞪著她。
她借著手肘的支撐,倏地坐起。
劍剛拔出,她動作一頓,覺察到一讓人不敢置信的事實——
睡了一覺境界竟然突破了。
無聲無息間從築基期到了結丹期!
她有些恍惚,不及為此感到驚喜,餓狼嘶喊著撲過。
危險當頭,她眉頭一動,提劍準備砍掉它的腦袋,
啪嘰一下。
像被無形的牆阻擋,餓狼腦袋不帶任何緩衝,直接撞到了一層保護結界上,疼嗚咽不止。
重綿微微一愣,忽然記起容吟曾送給她不少法器,各種功效皆具備,什麼防身,凝聚靈力,洗髓。
其中一便天悲圖,像紋身一刻在手臂內側的圖案,不管如何折騰,都丟不了的防身法寶。
還有一六角鈴,凝聚靈,助修士吸收,極快提升靈府內的靈力。
怪不從春天到冬天,這麼長的時間,她還沒被野獸吃進肚子,甚至莫名其妙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