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路明非和陳雯雯約好的星期天,今天晚上他們要一起去前往蘇曉檣家的練舞室裡排練。
陳雯雯會拉小提琴這件事情路明非他並不知道,但是卻也不會多驚訝。
文學少女搭配小提琴,舞動在夏日燥熱的風中,很經典的既視感。
隻是期望中的大提琴演奏者依舊沒有找到,昨天星期六,路明非和柳淼淼請了一天假。
在小城的城東跑到城西,找了一個個形形色色的大提琴手,路明非隻覺得他們拉得真好,隻有柳淼淼在旁邊一直搖頭否決。
那怎麼辦,柳淼淼比他更懂音樂,他也是看著柳淼淼一個人跑東跑西不太舒服,決定和她一起找,她把那些人通通拒絕掉了,路明非也沒有辦法挽留。
他隻是好奇為什麼柳淼淼唯獨對於大提要求這麼高,她也隻是默默搖著頭,沒有回答。
在柳淼淼心裡,這些人的水準不如楚子航一根汗毛。
隻是這句心裡話她以前是可以脫口而出的,而如今,麵對著路明非,她反而說不出口。
此時路明非正坐在小區門口的咖啡館裡,曬著午後暖熱的太陽,擺弄著杯裡的小勺子,散發著自己的思緒。
他已經聯係過柳淼淼了,今天下午準備再和她跑幾趟,要是實在找不到看上眼的,就刪掉大提聲部。
時間來不及了,周五就是元旦晚會。
想到這裡,他發出一道無聲的歎息。
自己心中的完美效果還是難以實現,不過至少比單獨鋼琴伴奏的效果要好。
這時候,他對麵的空位突然坐下一人。
他開始還以為是柳淼淼,可是他又沒有聞到柳淼淼身上淡淡的雛菊香氣。
路明非抬眼望去,頓時錯愕了。
要怎麼形容來人呢?
黑色的長風衣,胸口彆著一個半朽世界樹的徽章,伸出的袖口處有著無數有序但又帶著矛盾的雜亂感的鑲金絲線,他劍眉星目的臉上帶著一副方框眼鏡,裡麵漆黑的眸子時不時閃爍著,隻是坐在路明非對麵,也沒有開口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隻有眼神裡帶著些訝異,正盯著他的眼睛。
二人就這麼坐在這間小小的咖啡館裡,對視著。
“楚......子航......師兄?”路明非終於回過神來,來人正是已經畢業的仕蘭“此獠當誅”榜榜首。
楚子航微微點了點頭,沉聲回答:“嗯。”
本來楚子航是沒想現身的,他已經觀察路明非好幾天了。
看著他和柳淼淼會為了一個小節的合奏感覺不同而爭執,看著他們為了找一個合適的大提琴手跑東跑西。
看著他和蘇曉檣嬉戲打鬨,看著他和陳雯雯交流文學社的社團會議。
隻是,更多的時候,是路明非一個人坐在角落,看著身旁的陽光和人群。
楚子航以前在學校裡也了解過路明非的事跡,現在的他可比以前充實多了。
但是刻入骨子裡的不合群依舊籠罩著眼前這個男孩,鮮花,滾燙的愛,肆意的青春,他都無法融入。
就像丘吉爾說過的,從波羅的海邊的什切青到亞得裡亞海邊的裡雅斯特,已經拉下了橫貫歐洲大陸的鐵幕。
一頭是路明非,另外一頭是其他人。
和自己如出一轍。
楚子航端起剛剛服務員在二人沉默間放下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後開口說著:“你和柳淼淼要找一個大提琴手是嗎?”
既然任務說的是觀察計劃,那麼自己介入進去也沒什麼,甚至更方便觀察。
“誒?師兄你怎麼知道。”路明非撓頭不解,楚子航也沒有接他的話茬,隻是放下手中的咖啡,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了一句。
“我幫你。”
“啊?”路明非臉上瞬間湧出了驚喜的神色,隻是很快這種喜悅又被他咽了下去,“師兄,很感謝你,但是這事情我做不了主,得看柳淼淼。”
“好。”楚子航的回答依舊簡潔明了,他沒有糾結路明非的不好意思。
路明非坐在原地,隻是露出傻笑。
接著他話題一轉,拉著楚子航聊起了他的大學生活。
“師兄,你怎麼回國了?那個什麼,卡塞爾學院,放假放的這麼早嗎?”他大大咧咧的詢問著,順便讓服務員再上一份提拉米蘇,額外備注加重糖。
“大一的校外實習計劃,給額外學分和免試證明。”
“這個卡塞爾學院這麼給力?考試都不用考了,直接回家曬太陽。”路明非憋著嘴,頗有一種仇視大學悠閒生活的意味,“說的我都想去國外讀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