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有美好的一天!”亨利·安東尼微笑著送走顧客,轉頭拿起傳送帶上的冰淇淋,“您好!啊,凱文,最近好嗎?兩鎊,謝謝。”
“挺好的,安東尼先生,就是天太熱了。”凱文把錢遞給他,“您呢,最近怎麼樣?”
安東尼為他找了零,答道:“也挺好的,除了時不時能在口袋裡翻出羽毛外,一切正常。”
“那就好。”凱文同情地說,“我聽爸爸講了,貓頭鷹發了瘋似的湧進您的窗戶。不過往好處想,您屋裡的野老鼠應該跑光了。”
“彆提了,貓頭鷹可能以為我那兒是餐廳。”安東尼玩笑道,“好了,凱文,拿好冰淇淋去享受你的暑假吧。”
他目送凱文歡快地蹦出超市,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亨利·安東尼,倫敦冬青街道一名住戶,同時在街角的惠利超市任職收銀員。
三天前,一群貓頭鷹闖入他的住宅,動靜之大惹得他隻好藏好自己的寵物,轉而向鄰居求助。畢竟那烏泱泱的鳥群,他要是一個人解決了,難免有些惹人懷疑。被折騰得筋疲力儘後,他便隻是個普通的倒黴蛋,鄰裡都拿這事打趣他,無聊的日報也分了很小的一個版麵描述這件趣聞。
《貓頭鷹襲擊獨居男子窗戶,或因覬覦其寵物荷蘭豬》
他不得不緊急征用了一部分骨架,偽裝出一隻毛茸茸的趴在窩裡的超重荷蘭豬來應付那個攝影師。骷髏貓大為光火,將他的沙發撕了個稀巴爛。
或許應該搞點白葡萄酒和它賠罪的。
安東尼下班時還在想白葡萄酒的事,以至於走到家門前才發現門口站了個衣著古怪的男人。對方在大夏天穿齊了襯衫領帶和西裝外套——甚至還有一副袖扣——下麵卻是一件職場半身裙。
安東尼眼角一抽:“我不感興趣。這是我家大門,所以,不好意思……?”
那個男人瞪著安東尼,好像他是個危險的瘋子,聲音緊繃:“亨利·安東尼先生,我是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吉魯·奧力,正在調查您涉嫌違反《保密法》且從未回複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信件一事,希望您配合工作。”
這位奧力先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木棍指著安東尼:“同時,由於您住宅中未登記的黑魔法氣息,傲羅將在三分鐘內趕到。”
“什麼信?”安東尼皺眉道。奧力舉動實在是過於奇怪了,他環顧四周生怕又吸引到什麼關注,卻發現人們隻是悠閒地各乾各事,仿佛看不見他們似的。“等等,我懂了,我們這種人還有管理局?那群貓頭鷹是你們弄來的吧?為什麼,暴露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不論他說什麼,對方都隻是盯著他搖頭。他正在試圖弄清楚情況,隨著一陣爆破聲,幾個穿黑袍子的家夥出現在他家門口。兩人摁住安東尼,剩下的直接破門而入。
可憐的骷髏貓尚在氣頭上,沒好氣地弓著背朝入侵者嗚嗚叫喚,瞬間被這群人拆得七零八落。怨靈雞試圖護住它同伴的遺骸,也被木棍裡射出的藍光照得消散了。
安東尼急了:“你們做什麼!”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鄰居了,掙開身旁的人,伸手一指屋內,“乖貓,過來!”
宛如狂風刮過,散落的骨頭從各個角落飛起,落到安東尼懷裡,發出格楞格楞的碰撞聲。
安東尼揮手招來備用骨架擋住急急射來的幾道紅光,低頭打量自己寵物的骨頭上的劃痕與裂紋。
這隻貓平日裡被他寵得無憂無慮,隻會在地上打滾和追玩具,稍有不順心便發脾氣拆家。如今卻縮在他懷裡,虛弱得沒有力氣聚成形體,差點便消散了。
那隻已經散去的怨靈雞,日日清晨從噩夢中叫醒安東尼,將他帶回美好平靜的生活中。
而如今這就像是一場新的噩夢。貓的骨頭在他懷中瑟瑟發抖。
“不怕不怕。”安東尼抱緊它們,看向這群黑袍人,“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有沒有什麼誤會?”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群人恐懼他也怨恨他。他們表現得就像他會隨機拉人一起爆炸,而他們已經做好了和他同歸於儘的準備。
真是離譜。
“你們也不要怕。”他說,“不管你們在怕什麼,我沒有要攻擊你們的意思。我隻是個安分守己的小員工。”
一個黑袍人冷笑道:“維持反咒!不要聽黑巫師的鬼話!保持警惕,不要讓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