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魔咒上他應該確實有些天賦,霍格沃茨七個年級的必修咒語他都掌握了,進階咒語也成功了好幾個。但這種重實踐輕理論的方法也有弊處:他不明白自己失敗的咒語是怎麼失敗的。他原本準備找布巴吉教授或者奇洛教授請教,沒想到正好遇上魔咒教授。
弗利維教授是個快活的小老頭,個子很小。他特意將自己的椅子變高了十幾英寸,才舒舒服服地坐上去:“今天是什麼茶?……哦,給我也來一點,謝謝。”
茶壺飛起來穩穩地替他倒了一杯,緊接著兩顆方糖自動滾進他的杯子。弗利維教授用銀質小勺慢慢攪著茶水,抬頭朝安東尼一笑:“怎麼了,安東尼教授?”
“我……我自修了霍格沃茨的魔咒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啊,很好!很好!”弗利維教授高興地說,“我猜你有些魔咒問題想問我。”
安東尼點頭:“我有很多蠢問題。第一個愚蠢的問題是:為什麼清理一新無法清除清水如泉變出來的水?我試過普通的水,有時候能成功,有時候不能,但對清泉咒的水一次都沒成功過。”
“問得好,安東尼教授,問得好。這絕不是個蠢問題。”弗利維教授揮動著他的小銀勺,“事實上,你如果去問一百年前的巫師,他會告訴你他不知道,但是解決辦法是速乾咒。直到阿德貝·沃夫林定義了魔咒應用範圍,我們才意識到那是因為魔法生出的水不被視為汙漬,而清理咒,從其咒語構成來說,就是針對汙漬的。”
他看了眼恍然大悟的安東尼:“你沒有看《魔法理論》,對吧?”
“沒有。”安東尼承認道,“那也是魔咒課的教材嗎?我以為隻有《標準咒語》。”
弗利維教授認真地說:“它不是魔咒課的教材,它是霍格沃茨所有課的理論基石。”
“我一定去讀。”安東尼保證。
“不用緊張,亨利,它不是麻瓜研究的理論基石。”布巴吉教授放下茶杯,“我們沒有理論。”
她對安東尼抱怨道:“巫師們對麻瓜實在是太不了解了。我有一次期末是實踐考試,讓他們搭配一套適合去拜訪麻瓜家庭的衣服來考場。”
斯普勞特教授拿了一塊餅乾,露出會心的微笑。顯然這不是布巴吉教授第一次講這個故事。
“你猜猜他們穿了什麼?”布巴吉教授問,“有的人隻是隨便去麻瓜商店裡抓了幾件衣服——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付錢——就穿來考場了。其中甚至有人商標吊牌都沒有去掉。我問他的時候,他還告訴我這是麻瓜的一種裝飾品,類似於袖扣。查理·韋斯萊,他去研究火龍了。”
“還有韋斯萊先生——那個學生的爸爸——有一陣子很喜歡給我寫信,問一些麻瓜相關的問題。他問我汽車是怎麼動起來的,我驚訝於他至少知道汽車是什麼,就告訴他主要是靠引擎。過了一周,他居然給我寄了個從車上拆下來的引擎,問我它為什麼不動了!”
“還有,你不知道他們原本用的教材有多過時。《麻瓜日常》,我記得叫這個名字。他們的教材還停留在18世紀,而我們已經是20世紀了!”布巴吉教授抱怨起來就像開了閘的水壩,“我一上任就換了書。那簡直是個災難。去年還在寫木炭的學生突然被告知正確答案是天然氣。每個人都拿著過去的教材和我理論,試圖告訴我他們的答案沒問題。
“我隻好坦率地告訴他們,抄那份不知從哪一屆流傳下來的答案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因為我的授課重點是現代麻瓜,麻瓜活在他們身邊,也許就是他們同學的父母親朋。他們不能用對待十八世紀麻瓜的態度去對待二十世紀的麻瓜,這是行不通的。或許十八世紀的巫師和我們差彆沒有那麼大,但是麻瓜……變化很快。”
安東尼同情地聽著她抱怨。弗利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都在微笑著喝茶,友善地看著布巴吉教授,似乎覺得滔滔不絕的她比她說的話更有意思。安東尼覺得自己可能是整張桌子上唯一一個完全理解她的牢騷的人。
布巴吉教授顯然也有同感。
“我一看到你的打扮就喜歡你了。”她親切地和安東尼說,“他打開門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麻瓜,隻是站在了破釜酒吧的房間門口。我那時就在心裡想,校長從哪裡找到這麼麻瓜的人?哦,說到這裡,你的課準備得怎麼樣?”
離開教授休息室時,安東尼手上多了一份一英尺長的書單,上麵是布巴吉教授推薦的參考書目和弗利維教授推薦的理論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