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格帶著雪鐘花回來時,八眼巨蛛們已經聊得饑腸轆轆了。
“這是我們的本能。”第九十七個孫子說,頭頂的幾對眼睛閃閃發光,“但是像阿拉戈克一樣,我可以克製自己的本能。”
“那純粹是出於對海格的尊敬。”阿拉戈克對安東尼說,然後轉向已經走到附近的海格,“如果不是海格讓我照顧你,我絕對不會阻止我的兒女們。”
海格的手中捏著一大把雪白的花朵,隨著他的步伐晃動著,不知道是從哪裡采來的。
“我看出來了。不過不管怎樣,謝謝你。”安東尼玩笑道,“下次多在獨角獸身旁轉轉,也許能吃到那個混蛋。”
海格茫然地問:“吃什麼?”他的領口彆著一朵雪鐘花,在他低頭的時候會被他亂蓬蓬的大胡子壓得晃來晃去。在他的體型對比下,這些花小得驚人。
“沒什麼,隻是開玩笑。”安東尼說。作為人類,他不認為任何人應該成為八眼巨蛛的下午茶點心。
海格也沒有追究他們究竟在聊什麼。他挑出三株雪鐘花,遞給安東尼,又試圖說服阿拉戈克將花“拿在手上”,以便為獨角獸獻花。
“你上次就沒有獻花。”海格對阿拉戈克抱怨道。
海格已經在霍格沃茨生活很久了,甚至見證過上一頭死去的獨角獸的葬禮……按照阿拉戈克的說法,那是他們眼前這隻被殺害的獨角獸的曾曾曾曾曾祖母(五個或者六個曾,阿拉戈克說的時候數了一陣,然後慢吞吞地承認自己記性已經不太行了,而八眼巨蛛的數學普遍不是很好)。獨角獸通常相當長壽。
牙牙的脖子上也圍了一圈雪鐘花,就掛在項圈外麵。安東尼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些花是用海格掛火腿的繩子串起來的,甚至能隱隱聞到風乾火腿特有的氣味。不過牙牙明顯不在乎脖子上這些脆弱的白花,在阿拉戈克靠近的時候拚命貼著海格的腿,蹭掉了好幾朵花。
……
安東尼拿著這些謙卑地垂下頭的花朵,疑惑地等待著。獨角獸將空地中的屍體遮擋得嚴嚴實實,他看不到那樣具有衝擊力的畫麵後,已經平靜了許多。
回想起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前為什麼會那樣悲痛難過。
他已經很少有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血人巴羅在筆記中提到過,他曾經因為情緒過於激烈,而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學習亡靈魔法。在和安東尼的談話中,他也提到過亡靈魔法會放大他的情緒,並最終導致他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安東尼希望自己的痛惜是正常的——而不是因為亡靈魔法在暗暗蠱惑他做點什麼。
不過對比起海格傷心的樣子,他甚至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過於冷漠了。如果阿拉戈克真的告訴海格凶手是個人類,安東尼相信海格會衝進城堡裡,砰砰敲開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門,然後請求萬能的校長先生將凶手找出來粉身碎骨……物理意義上的,而非魔咒意義上。
……
突然間,馬人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紛紛莊嚴地肅立在林子中。